事常识,最强的地方往往最弱,都知道蛇有七寸,很少有人抓住蛇的七寸,因为有毒牙保护,水塔就是鬼子的七寸。还有一点,除了武装巡逻,鬼子走不出东西两边的围墙,他们害怕,为啥害怕,没有底气,怕死。”
洪师爷听的入神,让他继续,庄越说:“鬼子很鬼,确实厉害,在我眼里还没到无坚不摧的地步。你知道,我跟他们不只干过一两回,咱们的武器确实比不上日本人,其余的咱不差,他们的武器足够弥补战术差距,我们不行,战术必须百分之百准确,差一点都不行,所以要趁他们立足未稳。”
“凡事不可强求,没有把握,行动随时终止,我们可以向敌人薄弱的地方开刀,我有一个要求,行动时间由我决定,再等一晚,不许私自行动。”洪师爷当然渴望袭击成功,但是,勇敢固然可贵,如何发挥勇敢是另一回事。
“是!”庄越满口答应,洪师爷等于默许了。
洪师爷说:“西边有股川军一直在活动,想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川军?”庄越第一次听说。
洪师爷说:“他们从高岭撤出来的,誓死不离高岭县境。”
城外西南角一片荒地,荒地中间有个水塘,城墙上巡逻的望远镜可以毫无遮拦的窥视于此,夜色里,庄越悄然赶到,“咕咕,咕咕”叫了几声,一个黑影慢悠悠向这边挪动。
庄越压底声音:“相好的。”
“是我。”蒋风成不紧不慢。
庄越催促:“快点。”
蒋风成嘟囔着:“急个屁。”
庄越说:“唱戏呢?”
蒋风成说:“庄爷,我看过地形,这一带不安全,最近日本人有一支清剿部队专门夜里活动,把高岭跑出来的一股川军追的满世界跑,下午他们来过这里,这会儿估计正在前边玩猫捉老鼠,说不准又转到这里,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等我,不怕我放你鸽子。”
庄越说:“鸽子不来,全当看看风景。”
蒋风成傲慢道:“为了对付川军保护铁路,日本人到处布置暗桩,万一被暗桩发现,挨一冷枪不划算,宁可让他们抓活口,把他们变成死口。”
庄越早习惯他的脾气,没往心里去:“照你说的,此地不宜久留,东西呢?”
蒋风成说:“喂,姓庄的,我没答应跟你干。”
庄越说:“姓蒋的,不跟我走,我就做暗桩。”
蒋风成向来眼高于顶,惟独对庄越服服贴贴被拿捏的死死的。
“上辈子欠你的,倒霉。”
“对呀。”
因为蒋风成的加入,庄越决定今晚行动,两人树林里背出两个口袋向西,走出两里地越过铁路,遇见接应的西瓜,三人在荒原边缘转向东方。
荒野边缘地质较硬,越走土质越松软,越深入越泥泞,荆棘枝蔓盘根错结,幸好西瓜早早砍出一条通道。三人脱掉棉裤架到脖子上,水渐渐没膝,走到一丛芦苇前,拨开芦苇眼前一片幽暗的水面,两只木筏静静躺在水面。一只木筏坐着木匠,李春,一只木筏堆积货物,这是西瓜的劳动成果。
蒋风成惊奇道:“兄弟,厉害。”
西瓜说:“有个家伙更厉害,可惜他不在,他要在,根本不用费事。”
他说的是耙子,耙子寻找上级一直没消息,他问过洪师爷,洪师爷说没见。
耙子能在荒野沼泽过十天半月还不迷路,打鱼抓虾摸鸟捉鸡,如果耙子在,可以直接把人带到指定地点,西瓜没这把握,只能先建一个跳板然后再逐渐接近。
穿上裤子坐上木筏,西瓜说:“包里有酒。”
一瓶烈酒三人干完,身体渐渐暖和,庄越说:“车站敌情有变,鬼子刚刚换防,我说一下看法,情况不复杂,敌人防御的重点在东西两面,站前忽略不计,那里离南门不远。站台有流动哨,围墙两端各有一个哨位,这是基本情况,新到的鬼子肯定照单全收。现在的问题,敌人有没有布置新的岗位,尤其在铁路南边,去了才知道。”
蒋风成泄气了:“瞎忙啥,撤吧。”
庄越继续说:“晚上站台有两个游动哨,我按计划偷偷接近,目标军火列车。国军的武器装备与鬼子的不配套,一部分给了保安团,里面剩了不少,还有炸药。我不低估日本兵的作战能力,最糟糕的结果是无法撤离,铁路是鬼子的命脉,这事总得有人干。”
蒋风成说:“差不多这个理,日本人重点防御东西两翼,南北基本放弃。”
李春说:“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从南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