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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暗淡,脖颈侧面青筋突起,“suo……suoji……”
许铭:“现在急不来,最好恢复语言的时间是六岁之前,超过十二岁就会很难。这三个字可能要学几个月。”
“嗯……”知道过程不会那么顺利,李恒星没有太气馁。
试了半个小时,临近中午许铭外出和邻居纳鞋底的奶奶回家,跟李恒星他们打过招呼开始给许铭做饭,李恒星收拾好书包跟许铭道别,牵着傅卫军离开。
“别急,离你十二岁还早,有很多时间。”李恒星在回去的路上开导傅卫军,傅卫军低着头没有看她,一路上连手语都没怎么打,显得特别沉默。
还没走进家里,已经闻到排骨炖豆角的香味顺着窗缝钻出来,李恒星也是真饿了,正要回家,突然从衣摆传来一股拉力。
转头看到傅卫军牵住她的衣摆,用手语和口型问她。
【你的名字?】
李恒星顺着他的力道蹲下,扬起脖子把最脆弱的颈部暴露在傅卫军面前。
傅卫军手抓了几下衣服,擦干净掌心的汗,把手覆上李恒星的脖颈,感受掌心的抖动。
“李、恒、星。”
“恒、星、姐。”
连说四五遍,李恒星站起身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一把,“快回去吃饭吧。”
*
傅卫军坐在家门口水泥台阶上面晒太阳,把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仰起头眼睛眯起直视冬季不太刺眼的火球。
阳光总是会让傅卫军想起来这里之前,他余光看到树杈上的鸟窝,大鸟扑棱翅膀站上树杈,低头在给窝里的小东西喂食。
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从傅卫军眼中闪过。
他移开目光,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字,一遍两遍,说到嗓子干哑撕裂,太阳躲到红砖墙后面,他吞咽口中并不多的唾液,挫败的尝试最后一次。
“he…king…姐…”
他似乎被自己的发音吓到,呆坐在台阶上愣了半天,试探着说最后一个字。
“姐,姐姐……?”
少年许久没说过话,声音比互相摩擦的砂纸发出来的动静好不了多少。
他耳朵鼻尖冻得通红,捂住脸眼泪透过指缝掉在地上结成冰花。
傅卫军笑了。
“姐姐。”
*
李恒星吃完饭,在自己屋里拿出《聋哑人通用手语》,撸起袖子在哪里一通比划。
张秀红端着黄搪瓷盆,里面装着三个冻得黑黝黝的酸梨,掀开门帘噗呲一下笑出声,“你躲屋里练跳大神呢,我闺女出息了这是要跟三太奶奶抢生意。”
李恒星动作僵硬:“……= =”
李恒星:“这是手语,什么跳大神啊。封建迷信要不得。”
“还学手语,我看你有亲弟弟也没这么上心。”张秀红拿给她一个冻梨,自己拿一个用手挤软梨肉,放在嘴边吸酸甜软绵的梨肉。
“傅叔对我跟亲闺女似的,他儿子可不是我亲弟弟。”
李恒星大言不惭,咬下梨肉在嘴里含着。
“是,不是亲闺女早揍你了,有那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还把警察带过去。”
张秀红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叼着梨,用湿手拧了一把李恒星的脸蛋,“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瞎管,大人的事小孩少参与。”
“我不,我就管。”李恒星摸着被掐红的脸躲张秀红两米远,“傅叔对我好,但是对军儿不好,你们都对他不好,我再不管他,就没人管他了。”
张秀红笑骂:“人家有亲姐姐用你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管?傅叔喂你的山楂罐头都白喂了是吧,你在这搞什么大义灭亲呢,是那小孩儿亲还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傅叔亲?”
“傅叔……”李恒星话头一转,“傅叔他也不用我管啊,三十多岁的人正值壮年,老了我肯定拿他当第二爹妈孝敬,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傅叔打小孩就是不对。”
李恒星帮理不帮亲。
张秀红:“……你这个犟种样儿就随你爹,一天天你爷俩烦死我算了。”
张秀红拒绝交流,到处找苕帚准备动之以武力。
“再说了,军儿哪里有姐姐,我都没听他提过。”
李恒星蹿的比泥鳅快,从张秀红腋下钻过去跑到门口,手扒着门框反驳。
“他姐在亲大爷那里,还啥都让你知道啊。别操没用的闲心,看看你数学考的都快从班里前五掉出去了,让你爸知道还不得拿铁锨拍你。”
李恒星:“不可能。”
她摆出逃跑姿势,“我爹腿折了,他不可能追得上我。”
最后一个字儿还没落地上,已经箭似的窜出去。
张秀红:“……老李!你闺女还管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