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范岑卿回过走进书院门内,双手将门关上之余将门栓也轻轻插好。
待到她刚刚走到门边时,已然感受到了屋内有另一人的气息。
那熟悉的气息。
手扶着门边探头内望,郭灿就站在窗台边,低头凝望着面前的那盆大雪兰。
“你倒是会挑时候来,这花才刚刚开。”
“也不算是,钦察监要派人和国学监一道来这里点验呈交禁书,我闲人一个,被指派过来也不奇怪。”
耳畔听着范岑卿那轻盈的脚步声,正缓缓向自己靠近,郭灿细眼笑了笑:“顺道来看看,没成想你把这盆花养得这么好。”
“你说它不喜阳光,今儿个天阴多云,我就想着把它摆出来。”
话落,已然走到郭灿身侧的抬臂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该还给我了吧?”
郭灿将手伸进了衣襟内袋,掏出了那本红色封面的书,对范岑卿微微笑道:“一声谢谢都不说吗?”
“谢你个大头啦。”
范岑卿一手从郭灿手中将那本《燎原星火》一把夺了过来。
看着范岑卿抱着这本书时露出的灿烂笑容,郭灿无形之中也被其感染了,一手搭在窗台上:“亏你想的出,竟然藏在花盆下面。”
“现在想来也很是后怕。”
范岑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我做好了他们会搜查书架的准备,可是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说罢,她稍稍扬眉,向郭灿投去满满甜笑:“幸亏有你在。”
“这是夸奖吗?那我就收下了。”
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郭灿微微欠身对着范岑青行礼:“学生谢过岑卿先生奖掖。”
“别不正经了。”
范岑卿轻声笑道:“说吧,你特地折返翻墙回来,应该不止是还我书这么简单吧?”
提及自己的来意,郭灿脸上的笑意如水面散开的涟漪,渐渐淡去了:“你最近,有没有发觉你们书院内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
范岑卿一脸茫然:“并未发现,为何这么问?”
郭灿道:“事实上今日录事柯晋民之所以会亲自来,而且就连我也被派来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郭灿深邃的目光透着一丝警色,范岑卿也认真了起来:“何意?”
“昨天钦察监接到了秘密举发,说你们两合书院对国学监的敕令阳奉阴违,暗地里私藏对岸武宗的书,有叛国思想。”
话落,他一脸担忧的看向了范岑卿:“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这对于范岑卿而言是始料未及的,眼中惊色难掩:“难怪录事大人说话一直都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不是警告就是试探。”
“若非你交出了大量的书籍,并且好不避讳搜查,算是勉强打消了他的疑心,只怕今日之事不会善了。”
郭灿上前提醒道:“能够对两合书院内一切了如指掌的,必然是内部之人。”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了那封密信,递到了范岑卿的面前:“我偷偷将这封告发信带了出来,你看看,能不能认出这上面的笔迹。”
一看郭灿手中的密信,范岑卿一脸骇然:“这是可以随便私自带出来的吗?”
“废话,当然不可以,要死人的。”
一脸严肃的郭灿将信更递近了一些:“所以你要赶紧看,我还得放回去。”
见郭灿为了自己竟然冒如此大的风险,范岑卿内心难免有些自责。
接过信后,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如何?能看得出来是谁吗?”
“这一看就是不用惯用手写的。”
凝神皱眉的范岑卿微微摇头,将信递到郭灿的面前:“你瞧,信上的这些字歪七八扭的,足见这个人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笔迹。”
“果然呐。”
郭灿将信重新折好收入了袖袋之中:“这个人越是想要隐藏自己,就越是证明自己就是两合书院内的人。”
想到书院内竟然有人匿名检举自己,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同僚或是学生,范岑卿顿生悲凉之感。
她上前轻轻抬手拂起大雪兰的花叶:“你知道吗?这书院内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当年跟着父母一同自对岸东渡而来的。那时的他们有些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有些在母亲的腹中。他们对自己的故土民情知之甚少。”
话落,他扭头眼含悲思的看着郭灿:“长此以往下去,我很担心他们连了解根出何处的权力都没有了。在如今盛行岛内的紫游冥主洗脑之下,渐渐迷失了自我,成了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任人摆布。”
“这番话至我而止,不可再对他人言。”
郭灿道:“紫游冥主能够在这里立足传教,背后是大羊的影响。愍宗口口声声矢志反攻,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如今在武宗的统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