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没什么收获。
执竞的踪迹到谷寒那儿便断了,隐苍已经在这附近找了他三四天,却什么也没发现,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躲起来。
隐苍为了找执竞,这几天走遍了大大小小的繁华地段。今天寻的清水镇,还没入夜,街上的商铺已经陆陆续续关门,人迹罕见。
大家休息得未免太早了,前几个镇子这个时候还很热闹的。是因为这里不兴夜市?
也罢,今日早些回去吧,天天找人,往那些嘈杂的地方走,他也累了。
隐苍才回到村门口,便看见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灯笼,不远处传来鼎沸的欢呼与震天的唢呐。
今天倒是奇怪,繁华的小镇早早闭户,冷清的村落却热闹非凡。
他往谷寒住的方向去,一开始只碰到三三两两的人,越往里走,灯火越来越亮,人越来越多,比肩接踵,有拉着手的姑娘小伙,抱着孩子的妇人,勾肩搭背的壮汉……
好像是到了平时早市的地方。
摊位沿着主街,分列两边摆着,比平时早市的卖的花样还要多。不,和早市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没有青菜几钱一斤,没有鸡鸭羽毛乱飞,有的只是花鼓,面具,铃铛……
他正觉得人声嘈杂,又有人不小心撞到他。他瞥了一眼,只见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粉裙少女。
面具是半脸式的,只遮住了她鼻梁以上的部分。眼孔处的洞挖得也很大,少女杏形的眼睛一览无余。
她侧头看了看他,知道自己撞上了他,非但没有道歉,还凑到他跟前,冲他比鬼脸,摇头晃脑。
她在笑,他知道,因为他透过那巨大的眼孔,看见了她弯成半月形的眼睛。
她冲他吐舌头,是在成心恶心他。
他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迫使她闭上了嘴,问:“你还有没有点天神的样子?”
“你真无趣,”她奋力摇了摇头,从隐苍手里挣开,解脱面具,露出一整张白皙精致的脸。
谷寒举起手里的面具,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隐苍拿过她手里的面具,把玩了几下,又扔回谷寒手里,轻蔑地说:“这个,能遮住什么?”他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双坏笑的眼睛,根本不用探查气息,就知道是她。
谷寒手忙脚乱地接住面具,小跑着追上他,问:“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去的镇上,商铺都关门了。”执竞喜欢热闹,夜市都退了,他再找下去也没有意义。
“啊……”她恍然大悟一般,说,“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春尾日,附近小镇子上的人都要来我们这儿的花娘祠送春,不做生意。”
“忘记?”隐苍冷嗤,才不信她的鬼话,“我看你是故意。”
“不信算了,”谷寒耸了耸肩,又问,“你准备去哪儿?”
“回去睡觉。”
“大好时光,睡觉多没劲啊,等下才热闹呢,有鼓歌,还有花神舞。”
隐苍蹙眉,问:“这样大张旗鼓地干什么?”敲锣打鼓,载歌载舞,今晚这群人要闹到什么时候,真是让人头疼。
“送春神,”谷寒解释说,“以求今年五谷丰登,来年风调雨顺。”
隐苍冷笑一声,不屑地说:“舍近求远,求你不就好了。”作为天神,她真是太清闲了。
谷寒笑而不语。
这些事情,无论之前还是之后,她都管不着。
隐苍看她低眉浅笑,竟不反唇相讥,觉得无趣。
二人各怀心事,穿过嬉笑的人群,热闹的街市,沉默走了一路。
快到街尾时,一个小孩咋咋呼呼地从他们身边跑过,结果摔了个大马趴。
是个垂髫童子,大概也就六七八岁的模样,也戴着兽形面具,头上还长着两只猫耳朵。
他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抬头看见隐苍凶巴巴地盯着他看,十分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谷寒拿胳膊肘耸了耸隐苍,说:“你吓到人家了。”说罢,蹲下,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耳朵,安慰他说:“这个叔叔生来脸色不好,你不要怕。”
小孩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她。
谷寒把手放到背后,随后握拳伸到他面前,说:“猜猜姐姐哪只手里有糖,猜对了就给你糖吃。”
他凑近谷寒的手,微微动了动鼻子,一下握住谷寒两只手,说:“都有!”
“小小年纪,这么贪心,”谷寒勾了勾他的鼻子,把糖都给他,说,“下回要当心些,去吧。”
小孩应了一声,口里喊着“姐姐再见”,忽溜一下就跑入人群不见了。
隐苍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嘀咕了一句:“妖?”一只还没成年的妖,却来到凡人的村落,这是极少见的。
“是啊,”谷寒站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不怕被认出来吗?”如此年幼,功力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