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镖伤及颈部筋脉,一连好几天宋蕴宁都只能吃厨房煮的稀粥,寡淡无味不说,伤口导致难以吞咽,吃一口就像吞下了一根针。
好在岳蓉儿给的药有奇效,虽味道苦到难以下咽。
外敷内用双管齐下,六七天的光景过去,宋蕴宁在岳栗的照顾下恢复了许多,勉强也能吃下正常饭菜了。
“小姐,今日的清粥换成了咸粥,有味道。”岳栗端着晌午饭走进宋蕴宁的卧房,抬眼就看到宋蕴宁闷闷不乐坐在桌前发愣。
轻手轻脚放下托盘,从大碗里盛出两勺,勺子不听使唤地撞上小碗。
岳栗来了京城这些天还是笨手笨脚,简单伺候人的事弄得叮当作响,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宋蕴宁,主子终于抬头。
“哦。”
淡淡回应,宋蕴宁二话不说举起碗,大口喝干净了粥。
整天躲在宋府里不能出门,她除了养伤吃药就是喝粥睡觉,睁眼看到的是岳栗,闭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岳栗。
日子太无趣。
有意无意地用勺子搅拌空碗,宋蕴宁决定出去走走:“吃完饭我们一同出门去,我也有日子没回武侯府看爹娘了。”
趁着今日阳光尚好,宋蕴宁打扮一番出了门,还特地用丝巾围上脖子挡住了伤口,以免父母亲看到伤心。
旱灾与岛国之事了却,宋言澈又接过父亲衣钵成了威武大将军。身为武侯的宋振云难得落得个清闲,他与夫人在后庭摆了茶,准备喝茶赏花。
点心瓜子上桌,有小厮来传大小姐回来了。
“快请进来!”
夫妻两人早有心去找宋蕴宁,他们还不知道宋蕴宁对林文博到底有没有点意思,女儿大了有主意,谁都左右不了她的心。
“见过爹娘。”宋蕴宁只身一人踏入后庭,进府时便吩咐岳栗去一旁梧桐苑找初禾初夏叙旧,还给两个丫鬟带了礼物。
面庞比上次见到时更为清瘦,先前就瘦的身子现在更成了骨头架,整个人透露出弱不禁风,若非嘴上的口脂加以点缀,怎么看都是个病秧子。
宋振云打发下人出去。
武侯夫人上前扶宋蕴宁在身旁坐下,怜惜着挑起她耳边碎发:“可怜了,这几天没吃好还是没睡好,不如回家住?”
伤口虽已大好,但还疼。宋蕴宁轻轻摇头,在沉默中不停在找合适的理由敷衍母亲,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爹!”宋言澈兴冲冲地从廊道冲进后庭,找宋振云。
看宋蕴宁在,更是眼前一亮,无比兴奋地奔着宋蕴宁跑来。他毫无顾忌坐在阿姐身边,上气不接下气。
当了将军还是这么冒失,宋蕴宁无语笑笑:“怎么了这是?”
“大消息,很大的消息!”
一杯茶灌下肚子,宋言澈用袖口擦了擦嘴,郑重其事道:“我赶紧回来就是想告诉爹娘,今日殿试,林文博大出风头,高谈阔论土地改革及旱地治水,把剩下的人都比了下去!今年的状元多半就是他了。”
场上最是高兴的就是武侯宋振云了,他抿嘴不出声,但心里美。
友人之子日后仕途坦荡,他之前私下为宋蕴宁掇选夫婿时当真没有看走眼,这个林文博是个可造之才。
不耐烦地白了宋振云,武侯夫人见不得他沾沾自喜,对儿子问道:“皇上怎么说?这人当真能成状元?”
“圣上对林文博评价非常高!”手握拳头直往另一只手上锤,宋言澈笃定,“当场要将丞相嫡女指婚给林文博,但是他拒绝了……”
说道这里顿了顿,宋言澈遗憾摇头。
他实在是闹不明白丞相嫡女配商贾之子绰绰有余,为何这林文博不知好歹,当众回绝了皇帝赐婚,胆大异常。
弟弟的疑惑不解正巧遂了父母的心愿,武侯夫人使劲给宋振云使眼色,又对着置之度外的宋蕴宁努努嘴。
“嗯哼,蕴宁啊。”宋振云清清嗓子,看似随意地叫了一句。
终于还是逃不过,话题总要到她身上才对,果然还是让她给猜中了。
嘴里的点心也不甜了,宋蕴宁放下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勉强扯起嘴角看向父亲:“父亲您想说什么?”
“我们是想问问你觉得林文博这个人怎么样?”武侯夫人抢在宋振云前面,插话道。
她眨眨眼兴高采烈地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不错。”
脱口而出轻松的回答,宋蕴宁点点头。
不等对方再抛出新的招数继续说:“女儿突然想起今日府上进了新嬷嬷还等着我回去看呢,女儿已吃了晌午,就不与父亲母亲同吃了。”
留下这句话便出了门,宋蕴宁叫上岳栗回宋府。
今日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了邪神才引火烧身!愚笨懊恼地甩头,宋蕴宁跟在岳栗身后不停往家赶,她只想回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