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蕴宁还未起身就听得初禾耷拉着一张小脸来报。
“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来请您去寿安堂一趟呢。”
宋蕴宁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摆手让婢女去传早膳,在初禾担忧的目光下不紧不慢起身梳洗。
现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昨日那老虔婆才气病了一场,今日让人来请她多半是看着武侯府的份上与她缓和关系。
一次低头就想换来相安无事,天下哪有如此简单的事情。
宋蕴宁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心思清明。
既然不能马上离开这座让她生厌的府邸,那就先从老夫人和阮诗诗开始清算上一世的仇吧。
韩嬷嬷在院子里像个鹌鹑似的候着,根本不敢亲自进屋催促。
她见识过少夫人整治赵嬷嬷的手段,也从老夫人的态度中敏锐地察觉出了这后宅的风向。
自那阮姑娘进府之后少夫人的种种改变,当真是在将军府立住了。
即便阮姑娘勾扯主子爷的本事再厉害,也越不过背靠武侯府,曾经得过太后青眼的少夫人吧。
宋蕴宁这一顿早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吩咐婢女撤下,待她到达寿安堂时屋中一片压抑,以老夫人为首的几个人面色纷呈。
宋蕴宁施施然走上前去行礼,并没有忽略一旁坐着的阮诗诗眼里的幸灾乐祸。
“韩嬷嬷,我让你去请少夫人过来,怎的耽误了这么久,是不是你这个老刁奴去哪儿偷懒了!”
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火气想对宋蕴宁发难,可目光触及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得拿韩嬷嬷出气。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韩嬷嬷赶忙跪下认错,不敢言语一句少夫人的不是,听的老夫人心中郁结。
她只剩下韩嬷嬷这一个可用之人,没有自断臂膀的道理。
“罢了,人到了就行,你退下吧。”
宋蕴宁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倒是阮诗诗先坐不住,拢了拢鬓发娇声开口。
“老夫人别生气,路哥儿今晨还念叨着要找祖母,我怕他扰了您休养就没带他过来,要是让他知晓您气坏了身子,那他可是要心疼的。”
宋蕴宁安然自适地饮了一口婢女新上的茶,像是隔绝在两人之外,丝毫不受打扰。
老夫人心中自然喜爱路哥儿,那孩子生的粉雕玉琢的,像极了儿时的萧渐清,她恨不得放在自己院里亲自照看。
但宋氏和武侯府的感受,她不得不顾及,且今日叫宋蕴宁来此,本就是有意借自己寿宴之事给她脸面缓和关系,自然不能太偏向未进门的阮氏。
老夫人只冲阮诗诗温和地笑笑,并未接话,转头看向宋蕴宁。
“蕴宁,今日我叫你来寿安堂就是为了七日之后我的寿宴一事,往年的寿宴办的冷清,清儿如今也是身怀功绩回来,今年的寿宴我想请一些交好的夫人来府上热闹一番,你觉得如何?”
寿宴?
宋蕴宁微微蹙眉,她只顾着将萧渐清算计武侯府的事情告知爹娘,竟忘了还有老夫人寿宴这事。
上一世老夫人和萧渐清都不待见她,将寿宴交给了无名无份的阮诗诗操办。
那场寿宴她称病没有出席,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向武侯府递了口信礼到即可,倒是成全了阮诗诗借着寿宴美名远扬,不久之后被齐国公府认回。
看来她这几日的举动还是让萧家母子有所忌惮,如此也好,她也想看看没有了这次寿宴的操办权,阮诗诗还如何能一鸣惊人。
“好啊,既然老夫人开口,那我定会办的让您满意。”
老夫人听得宋蕴宁这样说才安了心,只要宋氏的心还向着将军府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旁的阮诗诗没想到宋蕴宁会应的那样痛快,有些不甘心地咬着唇。
她昨夜花了不少心思放在取悦将军身上,还是没哄得他生了将宋蕴宁休了的心,反而惹得将军不快。
怎的老夫人今日也偏向宋蕴宁,连关于路哥儿的事也不接话。
阮诗诗暗自打量起身向老夫人告辞的宋蕴宁,一身素色衣服叫她穿的带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气质,偏生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配上那武侯府嫡女的身份,让人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这样一朵牡丹在府,将军当真能够视而不见?
阮诗诗攥紧了衣袖,不敢再深思,面色有些苍白地陪着老夫人说话。
……
宋蕴宁从寿安堂出来后就让初禾向宋言澈递了口信,借着去京中最大的酒楼一品居定寿宴的菜式和阿弟见面。
上一世是齐国公府将阮诗诗认了去,那齐国公府又在武侯府覆灭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齐国公府又是如何将阮诗诗认回的?
这些问题,还是要交给武侯府细细查起才是。
或许这次寿宴,或许就是一个新的转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