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疾言厉色的一番话落在宋蕴宁耳朵里,反倒坐实了萧渐清的心虚。
五年的冷落与蹉磨,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补偿的!
况且萧渐清留着她,只是为了今后更好地将武侯府彻底铲除。
看来想要和离,萧渐清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还要徐徐图之才是。
“夫人,将军他们已经走了。”
初禾看宋蕴宁站在原地盯着将军离开的方向出神,心中不免担忧。
“初禾,点香,给我好好祛祛这宁馨苑的晦气。”
阮诗诗身上甜腻的香味充斥在屋中,宋蕴宁不想在此久留,淡声交代了句便回了卧房。
……
夜半,福寿堂。
萧渐清从正院出来后被阮诗诗娇缠的心烦,难得冷脸将她抛下来了福寿堂看望卧病的母亲。
“我儿怎么来了,韩嬷嬷快扶我坐起来。”
老夫人恹恹地靠在床榻上,看见萧渐清后眼中才露出几分神采。
她今日因宋蕴宁失去了李嬷嬷这个助力,又被她三言两语气的晕了过去,此时见到儿子来了,仿佛找到了靠山。
“娘的身子如何了?”
萧渐清看母亲面色怠倦,将烦心的事按下,转头问一旁的韩嬷嬷。
韩嬷嬷不似赵嬷嬷能言善辩,急的老夫人将她撵了出去,拉着萧渐清的手亲自哭诉。
“今日那宋蕴宁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逞了好大的威风将我身边的赵嬷嬷打了板子发卖了出去,还生生将我……气晕了过去!”
老夫人说的凄切,可萧渐清是知晓内幕的人,从前他设计娶宋蕴宁时就已经了解过,武侯府嫡女是个再绵软不过的性格,不然他也不敢用清白设计于她。
可是今日他所了解的桩桩件件,都与从前的宋蕴宁对不上!
萧渐清拧起眉头,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沉声道。
“儿子与母亲想的一样,宋蕴宁性情确实与从前不同,今日她竟说要将正妻之位让给诗诗与我和离。”
此话对老夫人犹如晴天霹雳,她纵然不喜宋蕴宁,可背靠武侯府的泼天富贵她无论如何是不能舍弃的。
若不是有武侯府的庇护,萧渐清如何在军中屡次升迁,他们将军府又如何能一下与公侯府邸相交。
“不能和离!娘也不知宋蕴宁那任人拿捏的性子怎会转变如此大,莫不是你太过急切将那外室母子接回来伤了她的心?”
老夫人心中盘算一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免担忧起来。
萧渐清听到母亲如此分析也想来有理,女子善爱拈酸吃醋,无非是因为他过于偏宠阮诗诗惹了宋蕴宁不快。
想起他在边疆时候宋蕴宁给他写的家书,字里行间彰显名门教养,这五年来将军府庶务也确实被料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在外安心。
但终究宋蕴宁是不能容下阮诗诗和他的两个儿子,今日他在场就敢下手打人,若是再由着宋蕴宁,还不知宅里会出现什么乱子。
“可儿子不想委屈了诗诗和孩子……”
老夫人见萧渐清还执迷不悟不禁有些心急,急急打断道。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宋蕴宁和她身后的武侯府,你在军中根基不稳,若是贸然惹怒了武侯府于你和那一双孩子来说也并非好事。”
“你听娘的,就是再不喜宋蕴宁也是要做做样子,这几日先舍了你的那个妾室留宿正院,一来可以安抚住她,二来也能堵住外面那些说闲话的舌头。”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面上疲色更重,见儿子面色有些松动也不想再留他说话。
“去吧。”
萧渐清冷着一张脸出了福寿堂,心中并没有轻快半分,借着昏暗朦胧的月光,提步去了正院。
……
“夫人,将军派人来传话,今夜要留宿咱们宁馨苑呢!”
宋蕴宁刚梳洗完躺在榻上,就听初禾撩了床帐一脸欣喜地向她通传。
“夫人,您怎的不高兴呢?”
初禾看宋蕴宁面无表情地坐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怯怯地止住了话头。
“朝三暮四的劣等男人,自然不配上我的床榻。”
甚至听初禾提起他,宋蕴宁就没来由的恶心。
“可将军已经让人来传话了,这该如何是好?”
宋蕴宁看着面前急的团团转的初禾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方才沐浴的耳室,又指了指面前放着避暑的冰块。
“将这些冰倒入浴桶中去,服侍我再沐浴一次。”
初禾吃惊地张大了嘴,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可触及自家小姐坚定淡然的表情,只好端起屋内的冰去了耳室。
“将军安好。”
有些模糊的问安声传入屋内,宋蕴宁估摸萧渐清已经入了院门,准备起身往耳室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