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作势要走时,忽然道:“我的榻呢?”
阮茵一愣,看向原先放置贵妃榻的地方,竟然空了!
她去书房之前,分明还在那里的。
阮茵有点傻眼。
周沉璧已扬声叫了胡定来,问:“这房里的榻哪儿去了?”
“回公子,方才夫人叫人搬出去了。”
“为何?”周沉璧皱眉。
“公子和少夫人都受了伤,夫人说像是招了什么邪祟,便请了天师观的老道来看,那老道说公子这房中布置不好,尤其是那贵妃榻,漏风不聚气,影响风水。”
胡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脑中想的却是方才使唤五六个小厮往外搬东西的场面。
周沉璧也一本正经地颔首沉思。
脑中想的却是胡定这狗东西,这回的事办得还算像样。
阮茵虽很惊诧,但这又是风水又是老道的,实在唬人的紧,且又是侯夫人安排的,她也不便多话。
如此,三人都沉默片刻,周沉璧对胡定说:“你下去吧。”
胡定点头退出房中。
周沉璧站在床前,与床上的人两相对望。
二人都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知如何收场的无措。
少顷,周沉璧叹了口气,说:“罢了,榻收了便收了吧,我再去打地铺。”说着便垂头丧气地往箱笼处走,一时间腿脚也不灵便了,腰身也直不起来了,虚弱得颇是明显。
阮茵心下一软,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小声说:“你上床来睡吧……”
周沉璧头都未回,潇洒地摆了摆手:“娘子莫与我争了,我此时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
阮茵心知,以周沉璧的性子,既然有一个人要睡地铺,那必定是他,即便她争赢了,也会如昨夜一般,被他挪回床上,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倒显得她矫情了,故而她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我们……都睡床。”
为了半张床而煞费苦心的小君侯,此刻暗中狠狠抹了一把辛酸泪。
然而,他面上却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转头盯着床上那红着脸的小娘子,似乎消化了好一阵,才问:“娘子说真的?”
小娘子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不怕我兽心大发,欺负了你?”
这她倒是不担心,周沉璧的品性,这些时日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听他问出此话,难免尴尬,故而她沉默未答。
周沉璧忐忑不已,生怕自己推得过了头,再拉不回来,于是忙又道:“娘子放心,我睡觉一向规矩,绝不会唐突于你。”
阮茵点了点头,抓过一个长软枕,横在床中间,隔出两个铺位,小声说:“我睡了,你自便。”然后便背对着他,钻进了被子里。
在她身后,周沉璧无声扬起了嘴角。
红烛静静燃烧,烛光悄然投进蝶粉色绉纱床帐,小小的四方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暧昧里。
成婚半月,二人头一回同床,连周沉璧这一向肆意的人,都难得地有些拘束。他直挺挺地平躺着,被子盖到胸口,双手交叠放在其上,规矩得不像他。
阮茵更是尴尬得紧,自打周沉璧上了床,她便再没动过,僵硬地背对他,恨不得贴到里侧墙上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诡异的静谧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周沉璧毫无睡意,相反,他此刻情绪高涨。他猜想,身旁的小娘子也没睡,说不定已经后悔让他上床了,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取得这阶段性的胜果,断断没有拱手奉还的可能。
他谨慎地想了又想,认为此刻不宜冒进,先前逗惹她的那些话不可再说,要让她感觉踏实、放松警惕,他方有可能长久地在这床上占有一席之地。
心思几转之下,周沉璧开口了。
“娘子,你睡着了吗?”
阮茵没有应声。
周沉璧等了一会儿,偏头看她:“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阿爹阿娘的事?”
她记得。
周沉璧说,他阿爹年轻时在战场上被羌人砍伤,无意流落到村子里,被他阿娘救下,二人互生情意,却又遭逢三载别离……这故事,他只讲到了这里。
如今重又提起,她自是好奇,于是竖起耳朵等他继续。
周沉璧悄悄翻了个身,与她一同面向里侧躺着,等了好一会儿,小娘子终于说:“记得。”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问:“那你想不想听后来的事?”
“……你到底说不说?”
啧。脾气还挺大。
见她的一缕发丝散在被子外,他小心地探手过去,揪住发尾,默默把玩着,少顷缓缓开了口。
“我阿爹伤好之后重上前线,三载之间,音讯全无,阿娘以为他出了事,要么便是忘了她。彼时她年纪也不小了,却拖着不成婚,村里闲言碎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