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了啊。”
“深谢高将军提携之恩。”韦见素见他是真的,长舒了一口气。
“只盼韦公能扶起圣人。”
“圣人无恙?”
高力士点了点头,抬手引向燃灯寺,道:“请。”
众人进入寺庙,只见其中土墙残败,古树参天。
大殿之内,杨玉环正坐在蒲团上捣药,圣人则倚在佛像下方。
可迈过门槛,走近了一看,这圣人虽穿着皇袍,可那皇袍却是被烧得破破烂烂,圣人脸上还围着裹布。
一见这情形,陈玄礼心就一沉,转向高力士,问道:“如何回事?”
“圣人被火烧伤了。”
“高将军莫非是…”
陈玄礼问到一半停了下来,高力士遂替他道:“我背叛了圣人不成?”
“我并非是这意思。”
高力士道:“被薛白带出破庙后,山火一起,我们便往陈仓山跑,避了大火。可圣人并不信任薛白,上山时独自先行了,当时天色太黑,我们没能追上。待天明寻找,却未在山顶找到圣人,一日一夜之后,大火灭了,我们下山寻找,才在山脚处遇到圣人,却没想到…圣人已不慎跌倒,被山火裹住了,好在上天庇佑,落入了池水之中,唉。”
陈玄礼依旧有所怀疑,可至少摆在眼前的事实比薛白弑君一事要真实得多。
他遂又看向了正在捣药的杨玉环,问道:“贵妃,高将军所说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可为何唯有圣人烧伤了。”
杨玉环微微一叹,似在幽怨“谁让圣人不肯信我们呢?”
她却没说,只是低着头道:“陈将军要杀我,我受死便是,唯请将军容我照顾三郎,直到他转危为安。”
陈玄礼不知所言,遂看向躺在那的圣人,低声唤道:“陛下?”
李隆基没开口,艰难地抬起手,向陈玄礼指了一指,这动作是他往日常喜欢做的,威严霸气之中带着几分潇洒。像是在说“陈玄礼,你救驾来迟了。”
这举手投足间给陈玄礼带来的感受没错。
一般人也绝对模仿不出这九五之尊才有的姿态。
“臣救驾来迟,请圣人赐罪。”陈玄礼遂道。
他是诸人之中最熟悉圣人的,大家见他如此,方才肯相信圣人的身份。
这些人之所以在这转进河朔的时节还愿意冒险进山,都是不太愿意追随李亨的,本心就希望圣人还健在。
此时出现的圣人虽毁了容,却没有被薛白挟持。对他们而言,反而是比预想中更好的结果。因此,暂时没有人冒然质疑此事。
诸人这才纷纷行礼。
李琬已开始思忖着,该如何请圣人继续前往蜀郡,并揭破李亨的阴谋。
一场大火,他们对薛白、李亨的警惕程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时,薛白方才带着四名手下从后方转了出来。
陈玄礼当即警惕,拔刀在手,喝道:“逆贼!”
“我救驾有功。”薛白态度很平和,道:“陈将军当感激我才是,否则,圣人若是被逆贼烧死,你只怕难辞其咎。”
“逆贼?”
这词陈玄礼近来经常听,十分耳熟,但却道:“我不知你所指的逆贼又是谁。”
“谁纵火烧山,欲陷圣人,谁就是逆贼。”
“山火难道不是你的炸药引起的吗?”
“这种鬼话,骗得了陈大将军吗?”
薛白反问着,转头看向燃灯寺之外,仿佛能够感受到山下的动静。
他略略沉吟,又道:“李亨父子不会罢手,很快便要有所动作,我长话短说罢了。”
陈玄礼明知故问道:“你是指忠王才是逆贼?”
“不错。”
“你劫持圣人在先。”
“若非李亨怂恿禁军哗变,我何必冒险去救圣人?”薛白道:“还未问陈将军为何逼迫圣人赐死贵妃?”
陈玄礼不回答了。
他心里清楚,李亨确是策划了兵变。而他是为了保护圣人,才不得不逼死杨玉环。
“看来,谁是逆贼,陈将军心里分明清楚。”薛白道:“我收复洛阳,志在报国。没想到李亨冤枉太子宫变,挟持圣人出京,更在陈仓发生兵变,我遂冒死救出圣人,李亨又派人放火。于是,我带着圣人在陈仓山避火,火未灭之前,我们自然只能待在山顶,又如何跑到散关去弑君?”
“不少士卒亲眼所见,你弑君了。”
“可看到我与圣人的脸了?”薛白反问道,“无非是李亨急着篡位,一则怕在此寻找、夜长梦多;二则怕我万一救出圣人,故策划了我弑君之事。如此,等他登基,圣人再出现反而成了假圣人了。也许他早算计到了,大火之中,我们即使侥幸逃脱,也会被烧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