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目光看去,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峰上站着一人,看身形像是高力士。
高力士身前还有一个穿着禁军军袍的士卒,嗓门极大,高举着双手在喊话。
“兄弟们,圣人还活着,我亲眼见到了…”
sp;李倓赶了过来,道:“我认得那人,张小敬,龙武军骑士,甚为骁勇。”
说着,他眯起眼,试图辨认着那高力士的真伪,不由自主地打马向前,却被李俶一把拉住。
“阿兄,我看看那是不是高阿翁。”
“别过去,危险。”李俶道:“薛逆奸猾,此必是他的奸计。”
李倓转头看着李俶,眼神反而疑惑了起来。
李俶并不理会这种疑惑,神情坚毅,再次发号施令,强调了薛白弑君的不争事实,跃上载着大鼓的马车,亲自击鼓,让士卒们进攻。
“咚!咚!咚!咚!”
战鼓掩盖了那些蛊惑人心的呼喊,士卒们重新开始放箭,逼近。
李俶丢下鼓槌,拿起一张弓,奔向那所谓的高力士站着的山峰,打算将其射杀。
然而,陈玄礼已赶到了,且是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径直策马冲进了两军阵中。
“且住手!”
他已年过六旬,此时正亲自举着他的旗帜,因有些吃力,头盔掉落在地,露出满头的白发。
近来,禁军士卒饿着肚子,心有怨气,被鼓动而哗变,不为陈玄礼所控,但他终究还是当了四十年的龙武军大将军。
“住手,待我确认陛下安危,再杀不迟!”
李俶当即喝道:“陈将军昏了头,将他带回去!”
他身旁几名骑兵才要上去,数百名陈玄礼的心腹骑兵已赶到,护着陈玄礼,喝问道:“广平王,你要造反不成?!”
张小敬见了,再次从山石后探出头来,喊道:“是广平王造出了薛白弑君的假象,圣人还活着!”
“诛杀弑君叛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李俶气势丝毫不弱,再次施以威压,督促士卒杀过去。
远远地,一个披着皇袍的身影出现在了更高处的山峰上。
陈玄礼虽看不清其容颜,却分明记得圣人被劫走前穿的正是这身衣袍,对事情的判断顿时有了倾向。
薛白显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弑君,逃至青石崖,再拐到东边的陈仓山,并临时找出一件皇袍来让人假扮圣人。
“广平王!你屡次拦我,是要谋逆不成?!”陈玄礼看向李俶,眼神已全然不同。
双方遂有剑拔弩张之势,不多时,李琬、韦见素等人也带着诸皇子、重臣们赶到。
李俶的命令已无法让士卒们去把这些人全都杀死,他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阿兄?”李倓问道。
“信我吗?薛逆在说谎。”李俶道:“今日之事,李琬为背后主使,陈玄礼为他所欺。”
李倓道:“亦有可能是薛白派人假造了圣人遇刺的情势,可莫忘了,圣人还是被他劫持了。”
李俶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一些,派人去与陈玄礼及诸人传话。
“陛下果然还活着。”
今日的情形,李琬是最惊喜的。
他以往没想过要争储,可乱局一至,他的兄长们都显得如此不成器,迫须他这个老六来担当重任,因此心思难免热切了起来。
“那是高将军吗?”韦见素向山顶上望去,喃喃问道。
“是!”
李琬其实也看不清楚,却是笃定地答道。
而随着他们这些大人物赶到,高力士也站起身来,朗声道:“你等还不来迎接圣驾?!”
说话时能以亲切的口吻表达颐指气使的态度者,也唯有高力士了。
李琬大喜,道:“我便说是高将军,陛下得天庇护,定然无恙。”
此时便有士卒过来,述说了李倓方才的判断,提醒他们,圣人还在被薛白劫持。
“我先见了圣人再谈…迎驾吧。”
陈玄礼说着,迈步上前,走向那狭窄的山路。
韦见素跟了过去,李琬反而有些犹豫,想了想,知薛白在山间当没有多少人手能设伏,遂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姜亥任这些大臣们过去,却在看到有士卒想要进山之时,命人鼓噪大喊,张弓搭箭进行阻止。
于是,双方士卒依旧对峙着,列阵于山下,等候着那些大人物议出结果来。
燃灯寺建于南北朝之时,因佛家祖师燃灯佛在此圆寂而得名,如今寺庙并不大,坐落在崎岖的山道之上。
高力士已由张小敬保卫着从高处下来,立在路边,见了陈玄礼,默契地点了点头。
目光转向韦见素,高力士叹道:“当年圣人曾梦到在殿上摔倒,有孝子扶他起身。次日以此问我,我说‘孝子素衣,此是韦见素’,如今这梦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