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为他效命便是死罪,没奈何,只好为他做事。”
李遐周招得很痛快,又道:“等到范阳军杀到,颜春卿便带我到了洛阳,欲让我布置火药,助高仙芝守城。可才见到高仙芝,没多久洛阳便发生了兵变,没得到赏赐的士卒杀人开城门。我遂趁乱脱身,离开了颜春卿,可这老胳膊老腿逃得慢,范阳大军已经入城了。恰好,我在道边见达奚珣为新君引路,因过去与他是旧识,便找上了他,让他为我引见。”
“莫总说没用的。”严庄倦怠地冷笑了一声,道:“我要知道,你们带进洛阳的炸药在哪。”
“若我未记错,高仙芝运往陕郡了。”“他未将它们留在洛阳以便突袭?”
李遐周道:“炸药留下,必须有死士引燃。高仙芝孤身入洛阳募兵,岂会有人手布置?”
“他没有,薛白岂能没有?”严庄道:“比如说…你。”
“高仙芝得此利器,自是不愿轻易放手。于他而言,善用火器于黄河峡窄道,若能胜叛军主力,方为大功。”
“老家伙脸皮厚,不用刑是不会招了。”
“我知道的都可以说,还有首阳山的许多事你可想听?”李遐周道:“范阳大军渡黄河前,达奚盈盈曾亲自到首阳山,与殷亮谈及拥立太子一事,他们拉拢了哥舒翰。”
严庄神色一动,无法忽略潼关的二十万大军,遂道:“仔细说来。”
李遐周侃侃而谈了许久,却有人来请严庄,称是安禄山召见。
刑房内光线昏暗,外面却是天光炽亮,严庄眯着眼,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光明,进到亿岁殿内,里面又是十分昏暗。
“圣人。”
胡床上的安禄山像是一堆死肉,忽然活过来,道:“薛白遣使来了!”
“什么?”严庄愣了片刻。
“他问我是否愿意一起杀奔长安,拥立李琮。事后封为我燕王,世袭罔替,永镇幽州。
严庄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殿内的田干真,见对方未开口,遂应道:“事可一,不可再。薛白既以此伎俩骗过李怀仙,如今故计重施,欺我等是傻子吗?”
应该是安禄山、田干真说好了,都不表态,先看严庄如何说。此时一听,田干真便兴奋起来,道:“圣人,严相所言有理啊。”
“我先当回皇帝,长安攻不下来,再退回幽州有何不可?”安禄山想要尽快登基,本就是破罐破摔,眼看有了生路,心态又有不同,道:“阿浩你之前也说了,事不济就裂土封王。”
“关键在于,薛白并无诚意,他此前就欺过李怀仙一次。”
“李怀仙的来信我可看了,薛白当时也是这意思。”安禄山狐疑道:“阿浩,真不是你杀了李怀仙?”
“我从小是圣人你看着长大的,圣人若不信我,我把心掏出来给圣人看!”
“你莫看薛白现在威风,昏君也想要他的命。且看,等阿史那承庆大军一到,薛白走投无路,他当然得求我。”
严庄忽道:“圣人所言有理…”
田干真眼看严庄态度变化,着急之下,反而顿时想通了,忙道:“我明白了,薛白必是为了试探!”
“何意?”
“我与圣人定下一计,以安守忠之名引薛白入含嘉仓城歼之。”田干真道:“薛白谨慎,得信,不敢贸然出兵,故而遣使来探,必是为联络安守忠,确定此事虚实。”
“该是如此。”严庄点了点头。
安禄山依旧忧虑,道:“他从来都蠢。若一开始便与我合作,才叫合则两利哩,非要找死。”
“薛白如此可恶,圣人绕开他,径直与哥舒翰谈便是。”
“妙。”安禄山大喜,道:“不愧是严相,此事便这般,除掉薛白,招揽哥舒翰…那也是个狗贼,当年在昏君面前羞辱我,为了大业,且忍他一忍。”
“大唐恒阳军裨将胡来水,奉常山薛太守之命,入城招抚!”
随着这一声大喊,一个披着盔甲的年轻将领驱马到了洛阳城门前,颇为张扬地大喊道。
胡来水追随薛白也有七年了,一开始只是丰汇行的伙计,渐渐被培养成暗探、护卫,近两年来则在首阳山上随樊牢练私兵,也在长安、洛阳奔波。这次,能随王难得打仗历练,于他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是薛白心腹,战乱中被临时授了一个裨将之职,已是他们全村从未出过的高官,而等平定了战乱,前程只会更好。
他却觉得配不上这样的官职,有心立功,这次便请命入城。
很快,城门缓缓打开,两侧俱是扬刀立马挺立的骑兵,煞是吓人,胡来水却不怵,驱马入城。
“喝!”
城门才被关上,两边的卫士突然大喝,挥刀做出要劈砍胡来水的样子。然而,他却是哈哈大笑,放声道:“我奉薛太守之命,递来国书,安禄山若不想要便罢,要杀便杀,不必虚张声势!”……
城头上,田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