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以为,既然周府能做出把同胞幼女扔出去的事,那陈府也有可能,只是如今找人问来,并不是如此。
不过,也说不定,王管事来将军府毕竟只有八年时间,就算他之前一直在京城,也不一定知道这辛秘之事。
就如同周府一般,若不是她从西北回京,众人也不会知道周府嬷嬷带走襁褓婴儿的事。
“小姐,不如先休息吧,夜深了。”
冰兰在一旁,见着周枳用力按压着眉梢,十分头疼的样子,有些担忧。
最近小姐,几乎没怎么笑过,人也比以往瘦削了许多。
她不知小姐为何要问这些,不过她们姊妹既然是小姐的人,自然是为着小姐着想。
……
第二日,天气渐好,日光照耀,远处的郊外山顶处,还能见到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那是半夜落下的积雪。
京都的薄雪都被清扫干净了,街道上人们拢着袍子,或快或慢地走着。
一辆马车从将军府角门悄悄驶出,转几个弯,落到一处偏僻破败的后门处。
“小姐,就是这里了。”
周枳没有带冰清出来,带了冰兰。
昨日她睡得不甚安稳,冰兰守夜,便说若是想知道陈府的事,不如进陈府去。
周枳如醍醐灌顶,如今皇上驾崩,还在丧期,所有人都看向宫中,而且陈府在八年前已经被封,如今八年过去,陈府的杂草,已长得如成人一般高。
又有谁能注意到这边呢?
不过周枳为了谨慎,到底带了惟帽,又听冰兰说有个后门可进,这里偏僻,几乎没有人来,更不像陈府的大门那样引人注目。
周枳来到这里,一条小巷,旁边就是陈府的角门,看样子,是专供陈府送菜、下人出入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我。”
周枳说罢便抬脚往里走。
里面果然杂草丛生,院子还能看出以前大概的样子,但是许多高台、假山都已坍塌。
院子很大,比将军府大上一点,布置巧妙,若没有这些杂草,可以说是景色怡人,想来,布置这园子里的主人,也是精妙聪慧之人。
不一会儿,到了一处更是宽广的院子,东西厢房,里外偏房、耳房,错落有致,这便是陈府的后院。
各处的门栓早就脱落,门东倒西歪的放着,也无人整理。
周枳看向一处铺满灰尘的石桌,好似看到旁边的空地上仿佛放着一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眼眸微闭,浅睡嫣然。
她手中的游记已看过半,束发飞天髻,乌发披在身上,更显得娴雅。
这就是那张画,陈忻之当时在哪里呢?一定在这石桌旁静静守着自己的心上人吧……
周枳绕过石桌,往屋内走去,屋内桌椅都被摔倒在地,脚踩上去,立刻碎成粉末,早被蛀虫嚼烂了。
里面空荡荡的一间屋子,什么都没有,闺房中常见的拔步床也被搬走,只余窗户上飘散的残纸和雕刻的窗花,显示出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是个妙龄的少女。
里面蜘蛛结网许多,周枳只好随手捡了根木块,将蜘蛛网往旁边赶。
进到里面,地上的残纸已经成了灰蒙蒙的尘土,早已看不清颜色,更不用说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屋子里几乎被搬空了,什么都没剩下。
周枳看到这场景,心里难受极了,几滴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如今看着这破败,都如此心酸,更不用当初陈府被抄家的时候了。
听闻当时血流满地,陈府的鲜血直接淌向了街道,洗了许久还有颜色。
周枳自然地排斥这份心绪,转身想往外面走去。
却立马顿住脚,她直直盯着远处的墙壁上看去,上面的石板与寻常无异,若是普通人来,是绝不会发现有何不对劲的。
但是周枳自来就擅长机巧之术,她曾靠着这术法藏过许多东西。
周枳看向那面石墙,石砖错落排列,看似没有什么规则,但是周枳几乎是立刻,就看出来了,这是连环翻板的机巧之术。
所谓连环翻板,便是要通过一定的规则,将活动的砖块或者木板反转几圈,才能打开远处的机关。
这在偃术中算是较难的,首先要知道翻转的顺序,再要知道其中的圈数,若有一步错,便不能打开。
周枳走上前去,手刚碰到石砖,余光便看到一个影子闪过。
“谁!”她转过身,朝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