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周枳他俩如此,旁边相隔不远的几张桌子,皆是捂鼻皱眉。
“这是何物?这么臭!”皇上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忙挥手让拿下去。
下面站着的孟江嘴角带着神神秘秘的微笑,“这物,就这样闻着,是有些臭,但若是取下一点,放置香坛中,或是熏香时点上一块,却有奇效。”
说到这,再不肯往下说,眼神看向上方,气定神闲。
皇上撇了孟江两眼,又让太医院查看了无毒,这才收下。
等到宴会过半,半信半疑的皇上带着孟江离去,想来是要研究这“香料”去了。
周枳见皇上一走,周围的人也慢慢散去,低声问陈忻之,“这孟府很受皇帝宠信?”
陈忻之冷声道:“算不上,不过,孟府送了四个女儿入宫。”
周枳听完十分震惊,这……这孟府可真是把卖女求荣发挥到了极致。
又想起刚才那东西,看着陈忻之被面具覆了一半的侧脸,问到:“你知道刚才那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
周枳本想告诉他,那是能迷惑心智的东西,转念一想,兴许皇帝怎么样,他并不感兴趣,隧闭了嘴,两人安静回了宫殿住处。
和陈忻之同一房后,周枳的噩梦神奇的消失了,好似它们都害怕他一样,周枳这时候就想,可能他真如传闻一般,对别人是活阎王在世,不过对于她来说,是那观世音菩萨。
这晚,兴许是那阿芙蓉,让周枳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那时她还在兢兢业业做任务。她在那个异世中,扮演一个边缘人物,被人恶意下了毒,而这毒,便是此物。
在那个世界,阿芙蓉不叫阿芙蓉,有更多的名字,纯度也更高,做成各式各样,周枳被绑架,被殴打,被试毒,整日不是吃药丸,就是吸毒气,或是直接用尖针注入身体。
那时,她没有一刻不疼,身体如万只蚂蚁蚕食,只是世界线不允许她死,她便不能死,只能生生捱着。
那时她经常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每当身体内毒素发作,除了又痒又疼外,常常鼻涕眼泪横流,她变得完全不像她自己。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随着他们给的毒越来越多,自己已经瘦成皮包骨的骷髅一具,那是第一次,她在任务中想方设法地自.杀。
她苦苦哀求系统杀了她,这是第一次,即使完不成任务,即使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她害怕那样的自己。
她也试着割手腕,撞墙,企图一死百了,但是每次总有意外,她也总能活过来,直到最终解脱。
死的时候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全身溃烂,很多伤口处,还有白色的虫子在吃着她的血肉。
周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眼角因噩梦的惊吓溢出泪水,她害怕,很害怕,习惯转身看向外间的榻上,想找陈忻之,她的菩萨。
但是,上面没有人。
周枳心口怦怦跳,她下床穿上袜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上,轻巧出了里屋。
外间内四周都没有陈忻之的身影,轻声开了门,周边皆是静悄悄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冰清和冰兰早在周枳搬过来,和陈忻之用同屋的时候,就不用守夜了。
周枳穿着一双袜子,在院子中四处乱走,来到耳房处,里面灯光昏黄,显然有人。
周枳走得近些,听到一个冷冽熟悉的声音,“孟府那边如何?”
“宴会散去后,孟江被皇帝带进了尚书殿,吸了那物,觉得极好,而后不知两人又用了多久,最后离开时,赏了孟江许多东西。”
这声音,周枳也是熟悉的,是阿盘!
周枳好似被一棍打醒,刚刚梦魇,她如同一粒浮萍,如今更是觉得身上的汗水如湖泊,马上就要淹了她,喘不上气来。
如今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东西是陈忻之准备的,诱了孟府的人上钩,给皇上用。
所以,陈忻之和皇帝之间……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必然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若是因为成关军,周枳是不信的,陈忻之就算被夺了官职,发配到乡下种田去,也不会如此做,他虽有掌军的能力,却无心官位,不然也不会称病。
唯一的解释,便是皇帝做了什么事,让他一直痛恨。
周枳流过泪的双眼红肿,身子还止不住发抖,却再也没想要进去。
“什么人!”
没等她离开,里面便传来一声厉嚇。
周枳吓得连忙蹲下身子,用院中茂密的花草掩身,心脏仿佛立刻要跳出来。
耳房的门大开,就在周枳天人交战间,在出去自首和等着被抓犹豫不决时,一个身影飞上屋顶,拖下一个黑衣人来。
丝毫不停留地被拖进耳房,几乎是立刻,里面传来一声闷哼声。
周枳捂住嘴,不敢多想,飞快转身,离了此处,回到住处。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