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养老,可不想一辈子给人当奴才。
是以她也就没辞别这人,陈忻之出了城门后驾着马车往另一方走,姜枳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夹杂着轻柔的雪花,落到手里,立马就化成一滩水了。
姜枳突然想到,马车外面的人还发着热,病也没好,这才放下帘子,拿出披风,递了出去。
轻声喊到:“郁青。”
两人似乎回到了平川之前的日子,又好像多了一些默契,就如现在,陈忻之听到后面的声音,也没回头,只伸手过来,就能拿到那披风,好似他早就知道姜枳叫他的是为何一样。
姜枳虽然也好奇到哪里去,但也没多问,一切都交给他,只放心地待在马车里。
两人停下马车后,外面的夜色渐浓,以往,陈忻之为了赶时间,肯定会拉着姜枳的臂膀下来,只是如今他知道真相,毕竟男女有别,终究是找了个垫脚的凳子,让姜枳自己下来。
姜枳也不在意,踩着凳子落下脚,就看到面前一个屋舍,屋舍是用茅草搭建的,看起来很是简陋。
不过对于姜枳,更多的是新奇,这样的房子她住过不少,“这是你家?”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陈忻之越过她,上前敲门。
姜枳趁着这时往周围看了看,虽是茅屋,但打扫得很干净,看起来也算大,里面至少两三间房屋,其中一间,还露出暖黄色的灯光。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陈忻之的身子宽厚,将门挡得严实,姜枳看不清里面的人,只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沙哑又低沉,“您回来了?”
陈忻之从喉咙里轻声回应,“嗯。”声音几乎飘散在风雨中。
姜枳站在后面远处,有些听不清楚,也不敢贸然往前打扰,等到两人说了什么,陈忻之转身往后面看过来,姜枳才提脚走过去。
待上前去,姜枳才彻底看清,眼前正是一个身着青布的老妪,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遍布,半驼着背,和姜枳刚才站在远处想象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这老妪眼睛是瞎的。
眼瞳已经没了,两只眼睛凹陷进去,紧闭着,一丝光也不见。
姜枳蹙着眉,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这会儿也不好多说,只听到对面的老妪温声细雨,“回来就好,姓姜?我可以叫你枳枳吗?”
说着,将手里的油灯往前送了送,好似要“看清”姜枳的样子一样。
看来,是这人给眼前的老人介绍了自己,姜枳镇定回到:“可以的。”
看了看旁边伫立不动的人,姜枳乖巧上前,“我帮您提油灯照路?”
“哈哈哈……你这孩子可真有趣。”
那老妪突然轻笑起来,姜枳不明所以,觉得一切都很奇怪。
“我是瞎子,不用看路的。”
姜枳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到:“那这灯?”
“自然是为了照路给你们的。”
姜枳转身看了看陈忻之,眼神中的恳切明显,一双鹿眼湿漉漉地。
似乎是能听到她的心声般,那老妪听到关门声后,也没转身,说到:“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大人过完年再走吧,也不知我明年还在不在了。”
姜枳听到这声“大人”,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加深,不过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嗯。”
一路上都没说过话的陈忻之,过了许久给了回应,这是姜枳第一次听到他声音,虽然转瞬即逝。这便是答应下来了,这老妪也很是高兴,招呼着说今年要买许多东西,吃食,耍货,过个闹热年。
还没等姜枳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老妪直接安排了下去,姜枳单独住东边一间房,老人自己住一间,陈忻之自然住西间,刚好占满屋子。
姜枳这才把心绪转到屋舍中来,外面看着简陋,里面看着却干净整洁,而且该有的都有,桌子板凳自是不必说,还有那暖炉,暖榻。
老妪把棉被抱出来,说到:“这是今年新晒的,姑娘你要觉得不舒服,改日再进城换去。”
姜枳答应着,又诧异问到:“您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老妪:“声音虽然清亮,但转音处多了几分女子特有的柔软,你一路跟着大人过来,别人都把你当做小孩子吧?”
姜枳笑道:“是,在不远的客栈里面,大人也才知晓我是女子。”姜枳在外面叫他郁青,如今在别人家里,自然不能叫自己取的名字。
“不过,为何您叫他大人?恕晚辈冒昧,您不是他亲人吗?”
老人很是温和,脸上堆满笑意,解释到:“不是,我落难的时候,大人捡回我一条贱.命,将我放置在此处,已是有几年了。”
转而又想起什么,话语中带了几分镇重,“枳枳,我姓秦。”
“秦婆婆。”姜枳乖巧喊一声,又问到:“那大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