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门前。
风尘仆仆的项守一下马车便看见了项宇,颇为欣慰。没想到数日不见,这孩子还知道来为父亲接风洗尘。
不知哪里来冒出来一人,打断了正欲开口的项守:“相国公,陛下命你和右谏议大夫即刻前往天牢。”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右谏议大夫项宇快速地扫了一眼父亲,发觉后者果然面色大变:“相国府无忧,陛下是请我们去见韩安平一面。”
原来如此,项守怪罪地看了下达圣旨的内侍一眼,再回过头去,才看到项宇已经上了另一辆马车。
看来他这儿子,和自己的关系还是那么生分,仍旧不愿和自己共乘一辆马车。
项守无奈地转身,又重新坐上身后的马车。
直到他和项宇被带到韩安平的眼前,项守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吴晚然为何要让自己和项宇来见韩安平。
“小的先退下了。”人一带到,领路的狱守便十分识趣地离开了。
韩安平抬起头,脏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望向项宇:“右谏议大夫,知道你的母亲为何会死么?”
项守的心一沉,条件反射地想要制止:“事已至此,你要说什么!”
“父亲,让他说下去。”项宇激动地向前走去,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是我塞进相国府的密探,本不该对你们父子二人产生半点感情。”韩安平的语气分为漠然,“可我命她暗中取你性命时,她却头一次违抗我的指令。她说横竖都是要让相国公死一个儿子,那不如杀了那个正得势的大儿子。”
“你说什么!”明明是他说韩安平说下去的,得知真相后的项宇却又向后退去。
所以,母亲是为了他,才杀掉大哥的吗?
“大哥的死,果然还是与我有关啊。”项宇也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如坠冰窟,却好像比那还要寒上几分,“都是我的错。”
“宇儿,这些怎会是你的错?他方才不都说了,人是他下令去杀的!”项守眼见着项宇险些跌倒,连忙上去扶。
项宇仿佛被项守烫到一般,立刻甩开他的手,忽而笑得癫狂起来:“不对,父亲,你丝毫也不惊讶啊。你早就知道此事了,却从来不曾告诉我母亲和与大哥的死与韩安平有关。为什么?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说啊!为什么!我年幼时,你瞒着我。可我早已弱冠,你为何还是不肯告诉我!”项宇死死地抓住项守的衣领,控制不住地嘶吼。
项守只得哑口无言。有些事情,错过了时机,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我早该明白的。”项宇满怀失望地松开手,不止何时涌出的泪水沿着双颊缓缓流下,“你从未看重我,哪怕一分一秒。”
他现下只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真是可怜。
“不是这样的,宇儿!”项守想要拉住他解释,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只好呆在原地,看着项宇转身离去。
待牢房重归寂静,罪魁祸首韩安平才再次开口:“相国公,你无法再有子嗣,也是我让她下的药。”
“......韩安平,你什么意思,报复我么?”项守气得浑然不顾读书人的体面,差点没忍住踹他一脚。
而韩安平头也不抬,捆着他的锁链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只是后悔,将她塞到你的身边。”
也后悔,步步为营地活了一生,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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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王府。
已是深夜,白灼却睡不着。翻来覆去,他最后还是起身点了烛火。
他将苏其央为他置办的新衣服翻出来,全都铺到床上,看得出神。
今日玄林突然来找自己,说苏其央和吴晚然的婚期已定,就在这个月底。自然,是吴晚然特意让玄林来传话的。
他大概明白吴晚然的意思。
他是时候离开苏其央的身边了。
阿姐她,此刻应当正在另一间客房里熟睡吧。
“笃笃——”门外响起极轻的敲门声,白灼连忙去开。
“怎么,以为我是你阿姐?”吴晚然一眼看出白灼脸上的失落。
白灼向吴晚然身后看去,虽未看到旁人,但是他知道玄林一定在不远处,否则单凭吴晚然的身手,他早就察觉到脚步声了。
“你阿姐想让你进宫当我皇侄的伴读,怎么说,贤弟要去吗?”吴晚然伸手拦住门,没让白灼成功把自己拒之门外。
白灼不想理会他,撂下他不管,回屋里去了:“不去。”
“那贤弟不若回北狄去,我可暗中助你在北狄夺得王位。”吴晚然十分自然地跟着他进屋,眼角瞥见他床上铺好的几件衣物,多看了几眼。
白灼背对着他,冷笑一声:“陛下这是想对我物尽其用?倘若我真在北狄称王,也绝不可能效忠于你,劝你早早地死了这条心。”
“可你的阿姐日后就要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