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说你昨日还带白灼外出同游了,不像是忙碌的样子,反倒是十分悠哉。”
“那是他身子长得太快,衣服都不合身了,我才带他去买些新衣服!”苏其央以为他在闹脾气,下意识地反驳,才发觉这人又笑了起来。又在故意拿她寻开心,可恶,她怎么总是上当。
“这些,都是奏折?”走至案桌附近时,苏其央这才看见高高累起的折子,“这么多?”
“怎么?心疼了?那就坐到我身边来,替我分担些。”吴晚然往龙椅的一侧靠了靠,拍拍空余的位置,“龙椅很宽敞,你快来。”
看着吴晚然如常的笑眼,苏其央有片刻的失神,仿佛这些天所发生的大事全都是一场梦。
“看呆了?”吴晚然见她突然出神,叹了口气,起身去拉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侧坐下,随手拿过一本奏折,塞到她怀里,“等你以后成了女帝,这些折子可就是你一个人来看了,还不趁此机会提前熟悉一下。”
苏其央顺着他的意思打开,正准备细看,回过神来后迅速合上:“你说什么?女帝?你从未和我说过此事。”
“你不是想来问我,我都和贾艽说了些什么吗?一见到我变什么都忘了?”吴晚然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朝她那边靠了靠。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只有真正地触碰到她时,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在他身旁。
“......”苏其央无法反驳,吃瘪地抱怨道,“忘了又如何?你别挤我。”
吴晚然更凑近了几分:“我和贾艽说,倘若你真有改朝换代的本事,又有何不可。他若真的只是为了他心中的百姓,就不该拘泥于我父皇所建立的原朝。毕竟能造福百姓的从来都不是哪个朝廷,而是明君。一生哀民生之多艰的国师,效忠的不该是皇室,而是百姓。”
只是这样?苏其央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你就只说了这些,他便同意让我参政?不对,你方才说女帝,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止说了这些。”还说了些狠话,不过吴晚然并不打算告诉她,“至于女帝嘛,学识、胆识和见识,阿央都有,为何就不能试一试?你不是说男子能做的事情,要让女子也都能做得么?若是阿央连皇帝都能坐得,岂不是更能让世人心服口服?”
苏其央默然片刻,沉声问:“贾艽同意了?”
看她这个反应不像是拒绝,吴晚然暗自松了口气,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伸手去玩弄她的发梢:“我还没告诉他,不过并不急于这一时。”
“你隐瞒自己身体无恙的事实,便是为了这个?”岂料苏其央忽地变了脸色,“为了你以后假死时,我好名正言顺地夺权?”
“......钟御医和你说的?”话一出口,吴晚然便知道这话没必要问出口——假死一事,除了钟御医,他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那你这几日不来见我,也是因为这个在生我的气?”
都这时候了还明知故问,苏其央不满地将身子侧了过去,背对着他。
之前明明说好的,二人之间谁也不要互相欺瞒。
“对不起。”吴晚然尽力忍着不去戳她那气鼓鼓的双颊,“我怕你一时之间不同意,本想着等你我成婚后再说此事。”
明知道自己不该太快原谅他,可苏其央一听到他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语气,还是险些败下阵来:“......那你怎么现在又肯和我说了?”
“因为我怕你一直不来见我。阿央,我说过的,我很害怕失去你。”吴晚然将额头轻轻靠在她的背上,双臂环抱了过去,力度极轻。他怕稍一用力,苏其央便会逃开。
苏其央长叹一声,像哄小孩似的拍打着他的胳膊:“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都答应与你成婚了,你为何还怕失去我?”
“不过......让我当女帝这事,还是日后再议。”轻拍的动作停了下来,苏其央反扣住吴晚然的手,想让他心安些,“我如今恐怕还没有做皇帝的资质。”
那我便有了么?吴晚然在苏其央看不见的身后苦笑,这个位子,不是有资质便能坐上,也不是你不想坐上去便能不坐上去。
“阿央,是你说想让这世间再也看不到像文姨那般的惨剧,我才会劝你的。若非你心中有愧于文姨,你也不会想要留下来变法。可既然你要做,为何不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做这些事。你只需要坐上皇位,剩下的我会帮你,批奏折、与大臣斡旋、所有你嫌麻烦的事情都可以交由我来做。”吴晚然熟练地将满腹的草稿娓娓道来。
可他明白,这些话都只是冠冕堂皇。
实则,他只是害怕,害怕阿央有一天会离开京城。所以他才想着,换一种方式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