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硌到,她连忙吐出来。
原来是一小截木头,上头刻着“紫气东来”四个字。
“恭喜阿央姑娘,中了好彩头。”文姨笑着鼓了几下掌。
怪不得方才文姨不让她帮忙包馅,苏其央也冲着文姨回笑,有些感动。
她从没见过娘亲,也不知道娘亲该是什么模样。不过想来,应该和文姨差不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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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文姨匆匆作别后,苏其央径直去找唐生青。
唐生青正喝着芝麻油,见着苏其央兀自闯进,有些吃惊:“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芝麻油不是拌凉菜时用的么,唐帅司喝这个做什么?”苏其央也很是吃惊。
唐生青笑着打了声哈哈,道:“胡大人说早起喝一口芝麻油可以养生,我给白姑娘也倒一碗。”
芝麻油比菜籽油贵许多,文姨炒菜时都舍不得放便宜的菜籽油,唐生青和胡宝枫倒是过得奢侈,每日一小碗芝麻油。
念及此,苏其央语气不虞地说:“不必,我没这个福分,今日找你是有正事。”
唐生青连忙放下手中银碗,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昨日北狄撤军,并非好事。不日后定会搬来更多的救兵,我们得未雨绸缪。”苏其央细细向他分析,“粮草首先是重中之重。若是到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地步......”
“白姑娘这不是耸人听闻么?”唐生青压根没听进去,打断她,“胡大人已经告诉我了,你让他谎报军情,京城援军就快到了,哪里还有弹尽粮绝的机会?”
苏其央不由得勃然大怒,于是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气:“我没有同你危言耸听,现下本就是冬季,粮草短缺,日后长期作战需要的食物只会更多。”
唐生青知道她守城的功劳不可没,到底还是妥协了:“那白姑娘以为如何?去邻城借粮食么?他们连救兵都不愿意出,怎么还能指望借到粮食。”
“多做环饼、寒具和餢以作备粮,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放粮。”苏其央蹙眉道,“小麦更要多备,向城中富商多征收些。”
“白姑娘分析得好,我这就安排下人去做。”唐生青点头道,“不过环饼这些都是出远门才带的干粮,口感极硬,食之无味。麦饭也是比瓦砾还难吃,淡而无味,难以消化,不如做些好吃的。”
“这些做法简单,吃它只为了充饥,你还挑上了?”苏其央瞥了他一眼,又说,“还有水源,除了老天爷下的雪,还得多储存些另外的。城中可有什么活渠?”
唐生青拍了拍胸膛:“这个还请白姑娘放心,上党城地势高,极易被人掐断水源,历代守城者都料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城内有一口深达四十丈的水井。”
因为怕唐生青办事不认真,苏其央又多说了一句:“唐帅司不要指望着援军,哪怕是正月初一也不可怠慢,从今往后我每日都会去后厨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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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大年里的正月初一,苏其央却还是坐立难安,最后还是偷偷去炊房瞧瞧唐生青吩咐下去了没。
炊房里果然有一众厨子在忙活。有的在用水盐把面和成团,有的在拍饼子挖孔,有的在握面环、拧股麻花,有的在烤熟、油炸馓子。
也有的在给用木杵捣小麦、脱去硬壳,有的将麦仁倒进石臼里泡软、剩下一些较软的圆粒,有的将麦仁蒸煮、制成麦饭,有的在做笋脯、菌干。
苏其央瞧着那笋脯菌干,忽地想起“瓦盆麦饭伴邻翁,黄菌青蔬放箸空”这句诗,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这个唐生青惯会享受,叫他准备些干粮,他偏要多搞些有的没的。
不过她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唐生青没有多作耽搁。
正准备转身回屋,却不想正和贾如谷打了个照面。
“我听路过小厮说府中厨子被唐生青逼得在正月初一开工,前来看看。”许是知道苏其央要问什么,贾如谷率先笑着回答了。
苏其央点了点头,又问:“你觉得,北狄援军什么时候到?”
“那得看他们急不急,若是急的话,最快在正月初三便能到。”贾如谷思忖片刻后答道。
苏其央有些懊恼,若不是昨夜被文姨的无心之言点醒,她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存粮一事。
“别想太多,你做得已经够好了。”贾如谷看出她的沮丧与自愧,安慰道,“你如今不过二八年华,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
听及此,苏其央心生几分宽慰,抬头望他,笑得真挚:“多谢,你帮了我许多。前几日我发热也是由你悉心照料,这个恩情我不会忘却的。”
贾如谷没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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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
贾如谷猜得不错。
北狄援军到了,来势汹汹。
总共共十万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