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宇,也偏头去望远方。她向往山下,也向往京城:“我真羡慕你。”
项宇低头看她手里的诸色夹子,主动拿了一个来吃,喃喃道:“我没有什么好让你羡慕的。”
苏其央听到了,出言安慰他:“怎么会呢?你读书那么厉害,长得也好看,为人又谦逊,出身好,家里有钱,还很自由。”
项宇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夸了这么久的话,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你真好,其实你不用特意安慰我的。”
苏其央又无语凝噎了。
她看了看项宇,又看了看手里剩着的两个诸色夹子,一气之下,竟毫不迟疑地一股脑全塞进了项宇的嘴里,然后把油纸揣回兜里。
项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发出“唔唔唔”的含混不清的声音,苏其央一点儿也不想听:“你真是个书呆子,先不要说话了,吃你的!”
这书呆子真的很擅长把别人气个半死。
于是项宇不再“唔唔唔”了,他静下来想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才让苏其央生气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爹爹也觉得你很好。你为何不信别人觉得你很不错呢?”苏其央真挚地对着项宇说。
项宇狼吞虎咽地把嘴里的东西吃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答她:“因为我真的没有什么好的。”
苏其央捏紧了拳头,她已经在思考能不能动用武力了。
她终于懂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项宇,我觉得你好着呢,所以今后你要是再敢说自己不好,被我听见了,我就要打你,狠狠地打你!”
项宇狂点头,他可不想被她揍,又疼又丢脸。
过了一会儿,项宇语气忐忑地问苏其央:“阿央,你说苏伯父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啊?”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苏其央无语地问他:“这是什么无稽之谈?我爹要是讨厌你,就不会特意下山去给你买新衣裳了。更何况你来的第二天,我爹还特意给你做了红烧肉,往年只有我过生辰的时候,爹才会做的!你莫非是觉得这天底下的人都不喜欢你?”
项宇自顾自地说:“可是我好像真的很不招人喜欢,从小就没有人喜欢我,我爹不喜欢我,我娘也不喜欢我。”
“为何一定要别人喜欢你呢?”苏其央问道。
项宇被问住了,他答不出来。
“别人的喜欢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苏其央不明白项宇为何这么看不上他自己,“就算是天底下的人都不喜欢你,有你喜欢自己就够了。”
“我爹很喜欢你的,他昨日不是还说要你视他为家人和朋友么?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拒绝。”
“待人客气是极好的,可也得有个度,你客气得太过,就显得假了,不真诚。我爹昨天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少讲一点礼数,你大可以把我爹当成你爹,父子之间哪儿有那么多规矩。”
苏其央一张小嘴在这边吧嗒吧嗒个不停,那边的项宇却没个反应,她杏眼圆睁,问他:“你适才是不是没听我说话?”
“在听的。”项宇先是一愣,随后正色道,“阿央,谢谢你,你今日所说,我会记一辈子。”
苏其央知道他是真的都听进去了,笑着说:“那就好,下次你若是心情又不好了,就来找我,不要再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偷偷哭了。”
项宇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去擦眼睛。
苏其央见状,忍不住地捉弄他,说:“你怎么还擦,一会儿眼睛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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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寝房内。
桌上还放着那封项宇带来的信。
上面写着项守和苏夜商量好的计划,这一个月来他已翻来覆去地看了数遍。项守说此计可谓是滴水不漏,可苏夜还是担心到时会有意外出现。
苏夜望着那封信出神。
三年后,项守会派人前来接走项宇和苏其央。三年后,他就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女儿了。
苏夜对苏其央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他曾恨过她。
毕竟苏其央的出生,带走了他的莲儿。那个与他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多年的发妻死在了十年前,苏其央出生的那一日。如果莲儿没有生下苏其央,她就不会死。
可他也爱她。
莲儿死后,许是因为一腔似水柔情无处安放,抑或是出自于父亲的天性,他越来越喜爱苏其央这个孩子。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家人。
苏夜长吁一声,怪只怪他此生运气太差,不能与所爱之人常相伴、常相守。
收好信后,他忽地想起今日清晨,苏其央曾说过想吃毕罗,于是起身向厨房走去。
即便只有三年,他也要把每一天做好。
一到厨房,苏夜便信手将白菜、猪肉和雪花梨摆上菜板切碎,又把杵臼翻了出来,上手剁馅、研磨成糊。最后,他将薄面皮铺在几只碗的碗底,分别倒入肉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