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蒙蒙亮,鸡舍里的公鸡应该是吃饱了撑的,卯足了劲儿,不停地打鸣。
今日苏其央难得起了个早床,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眼角沁出几分湿意来。
之所以早起,是因为她知道爹爹每次下山,一准会买些山下的吃食带回来。虽然爹爹做的东西也很好吃,不过苏其央觉得,还是镇子里各色各样的新奇吃食更胜一筹。
走到灶屋里的时候,苏其央正巧碰到了爹爹。
苏其央看着苏夜口中正吞食着的春饼,五步并作两步,急忙往蒸笼里去看——除了春饼外还有诸色夹子!苏其央随便挑了一个,整个儿塞入嘴中,一口咬了下去,是笋肉夹。
“爹,怎么只有春饼和诸色夹子?你怎么不顺便带点儿诸色角子和诸色包子回来?还有韭饼、菜饼和毕罗!”苏其央的嘴里塞得鼓鼓的。
苏夜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好的枣泥茯苓膏,放到桌上,笑着问:“你这是在报菜名呢?买这么多,你吃得过来吗?”
看到枣泥茯苓膏的苏其央两眼放精光,胡乱吞下嘴里的笋肉夹后便伸手去抓枣泥茯苓膏了。
“谁叫爹爹每年只下山一两次呢。下次再想吃到山下的东西,恐怕就要等到明年今日了。既然如此,我当然想每一次都能多吃些。” 苏其央的嘴里还是塞得鼓鼓的。
苏夜听毕,看向她的目光中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都是因为他,女儿才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生活。若她的父亲不是苏夜,而只是一个寻常人家,她想去何处便能去何处,莫说是山下了,就是远在东瀛的蓬莱岛,苏夜也愿意携她前去。
只可惜他的父亲是苏夜,是遭到当朝国师追杀的前任大将军。
他怕国师会杀了自己,更怕国师会因为斩草除根杀了自己的掌上明珠。所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
“从今往后,爹爹每个月下山一次,如何?”苏夜强颜欢笑地看着苏其央,“这样一来,阿央每年就可以吃到十二次镇上的美食了。”
“真的吗?好耶!”苏其央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并没有去想爹爹为什么今后每个月都要下山一次,也没有察觉到爹爹的强作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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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书房只有苏其央一个人在读书,她读着读着就犯困。
她一直觉得这人呐,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很无聊。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神机制敌太白阴经》,走出门外去了。
晃晃悠悠了半天,苏其央最后是在山顶上找到的项宇。
只见项宇独自站在一棵槐树下,傻傻地看着远方发呆。苏其央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家了。”苏其央觉得项宇一个人在那里站得怪可怜的,“你偷懒,今日居然没有去书房教我。”
项宇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背影一顿,连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两下后,才敢回头去看她。他一回头就看到苏其央手里拿着一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
苏其央看到项宇的眼眶红红的,就知道他适才肯定是偷偷哭过了。
“你真不仗义,出来玩不叫上我一起,把我孤零零的留在书房。”苏其央走至项宇身畔,把手里的半张春饼、两块枣泥茯苓膏和四块诸色夹子递给项宇,“爹说你今早没怎么吃东西,喏,我给你带了点儿。这是他昨日下山买的诸色夹子和枣泥茯苓膏,可好吃了。”
苏其央见项宇不动,垂首在手中的油纸上挑了一块儿诸色夹子,笑着说:“项宇哥哥乖,张嘴。”
许是因为项宇对苏其央向来是言听计从,此时竟然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唰——”的一下,很快啊,只见项宇才刚刚张嘴,苏其央就塞了一个诸色夹子进去。
项宇还未反应过来,也就只好认命地细细咀嚼嘴中的食物。
苏其央的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十分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项宇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苏其央见状,无语凝噎。
她轻轻地给了项宇一拳,恨恨地说:“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说实话很难吗!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觉得不好吃,干嘛还要点头骗我?”
项宇不禁赧然。
“那这个呢?”苏其央又不死心地往项宇嘴里送了半张春饼。
这回项宇没有骗她,诚实地摇摇头:“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没有那么好吃。”
苏其央不信邪,又往他嘴里送了块儿自己最爱吃的枣泥茯苓膏,气得上牙直打下牙:“这个呢?”
项宇还是边吃边摇头。
“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吃啊?”苏其央泄气极了,也吃了一块枣泥茯苓膏,明明就很好吃,她想了会儿似乎明白了,“你是从京城来的,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你们京城人的法眼,能瞧得上才是奇也怪哉了。”
苏其央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