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办公桌上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他正是顺着这条线索找过来的。他紧接着意识到自己扳回一局的机会来了。
“英格丽,你还没走?”艾格尼惊讶地看着我,接着看向我身后,“这位是?”
我暗叫不好,还没等想出托词来,洛基这家伙直接过来和她握了手,“男朋友。我是她的男朋友。您一定就是斯图加特小姐了,英格丽经常提起您来。”
“叫我艾格尼就好。”她很高兴地和这位危险人物握手——我猜他是用了幻术之类的东西改变了相貌,否则解释不通她没突发心脏病——不能再惊喜,“英格丽,为什么你一直没告诉我有了男朋友?”
这句话是冲我来的,埋怨的意味很明显,我顿时有苦说不出。
“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周末的那个婚礼呢?”她选择性忽视了我的“不要”口型和疯狂眨眼睛的信号。
“我很乐意做英格丽的男伴,你意下如何,亲爱的?”他搂住我的肩甚是亲昵,如果没有一个尖东西抵着我的后腰,这个问题是很好回答的。
“我很乐意。”我把笑容和这句话一起挤了出来。
“我应该带你们去吃午餐好好招待一番,但是上帝作证,要参加的另一个会议我已经迟了十分钟。”她看一眼腕上的表,以不符合年龄的迅速收拾好了需要的资料,“回头见,孩子们,你们玩得开心。”
“我们会的。”他说,压在我肩头的手更沉了些。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艾格尼的脚步声远去,我挣开他的桎梏,以一个保护性的姿势护住前胸往后退去。
“所有中庭人都欠你一句感谢,我改变主意了。”他的手指划过架子上的一排书脊,突然抽出一本朝我劈头盖脸扔过来,我下意识抬起手想挡,但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我移开胳膊只看见一团逐渐消散的绿色烟雾,他脸上的笑容无比可恶,“我倒想看看索尔为何对你们称赞有加,因此,我决定以你为样本观察你们这个种族。所以好好表现,如果我认为你们值得被拯救,中庭完全归于我的统治之后说不定我会垂怜、放归一部分治理权给你们。不过别担心,无论怎样我都会是比奥丁更仁慈的君王。”
噢,手足纷争(sibling rivalry),父亲问题(daddy issue)。我接连为他的症结记上几笔。
□□者的共性已经初步显露在他身上,我好奇是怎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又是哪种情感支撑他们忍受他的胡闹,这种双向虐待也是够受的。听听这屈尊降贵的语气和举止,往前倒两个多世纪,取代玛丽皇后上断头台的就会是他。
然而就在你认为他无可救药的时候,他又展示出彬彬有礼的一面,一只手伸到我面前,“介意与我散会儿步吗,小姐?”
那些感慨“骑士风度已死”的老顽固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但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出自新鲜,我是他身侧的一只珍奇鸟儿。理解他只需要把他当作孩子看待,获得认可是更深层次的驱动力,但普遍来看,他作乱是为了消遣,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游戏。
我别无选择,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一阵天旋地转后,涌着数不清光点的喷泉首先攫住了我的注意,这是我们方才待着的办公室所属建筑底下的小花园。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邀约也要以他的方式进行,该死的掌控欲。瞬移的后遗症慢慢从我脑袋最里面爬出来,一种类同我第一支烟的恶心感从鼻子里呛出来。
他一下子把我拉到了爬满葡萄藤的花架下,积攒着日光的这处绿荫没令我感到惬意,正相反,我因为它起着的绝妙的屏障作用感到心惊肉跳。
他的两只手掌将我的脸很高地托起,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接住毒蛇涎液而非葡萄餐酒的圣杯。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阵,起初我恐慌自己看样子要成为花肥了,之后完全是忐忑和不知所措了:他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我是一张名作,出自一位臭名昭著的画家之手,背景故事令人不悦,但单从艺术角度来讲很值得细细品鉴。
“别想着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别人,”他右手的拇指缓慢擦过我的颧骨,在我的眼眶最边上的凹陷处停下,从语气到这句话的表层含义都无比甜蜜,哪怕这时有人路过也只会认为我们是一对亲密的校园情侣,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战栗,不需要再有别的举动,这双冰冷的手就已经冻住了我,他盛满冷漠与戏谑两种截然相反情绪的绿眼睛更是将我钉死在原地,“我会一直留意你的,英格丽女士(Lady Ingrid)。”
回去的当晚我做了个梦。
我仿佛身处在古罗马的露天斗兽场,在身周排列成环形的几千个座位皆是空无一人。太阳很大,仿佛世界上所有发亮的东西都被填了进去。我被炙烤得喘不过来气,汗水从额头淌下来,令我似乎是金属的皮肤变得锈迹斑斑,我不再是我了,我的一部分被更为强大的东西取代,它们是我的盔甲,亦是软肋,我每走一步便更深地陷进沙子里,但我毫无畏惧地向前走去,直到头顶都被没过;然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