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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动作都言说着一瞬间的惊慌。我感到奇怪,但没等我发问她便将话题扯到了别处,这下换成我心虚了:“你周末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想糊弄过去这个问题,但已经料想到这一行普遍具有的洞察力不会留给自己逃避的余地,果然,她先是叫了声我的名字,接着抱起胸来,表情和我九岁时被发现把她装荣誉证书的玻璃框涂得乱七八糟一模一样,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我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你知道,就是认识些新人,扔扔飞镖打打台球,没什么值得特意提到的。”

她又眯起了眼睛,我立刻屈服了,“四杯龙舌兰,两杯浓缩咖啡马天尼,几杯冰茶,还有出来后在Wendy’s打包走的一顿油腻快餐。我发誓,这些就是全部。吃完后我就立刻上床睡觉了。”

至于凌晨时分和路灯攀谈近一刻钟、转天醒来便冲去卫生间吐个昏天黑地这种事,我们能一致赞成不必告诉长辈吧?

“你必须调整生活作息了,年轻小姐。”她不赞成地摇头,“回到眼下的话题:你的酒里可能被下了□□,不少酒吧暗地用这种东西让人们玩得尽兴,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也许你看到的那一幕是还未消退的药物效用?”

“可能?”我不太确定地回道,努力翻找没随着呕吐物一起被冲走的记忆。

“那我们今天的疗程到此为止。好好睡一觉,还有问题的话再来找我。更重要的是,别再像今天一样突然出现了,我不得不往后推了两个会议。”她盖上钢笔,拿起大衣准备出门,“现在,如果你这位难搞的小姐没什么别的事了,我要带着歉意去赴会了。”

“承认吧,其实你也很高兴看到我。”我懒洋洋地挥手,她唇边的笑意和头上的几丝白发一样若隐若现,只是碍于长辈的威严仍然板着个脸,“我得借用下卫生间,咖啡的问题。”

“不许顺走我的签字笔。”走之前她警告道,“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

我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刚想出去便听见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我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看见几个小时前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我”大摇大摆地转悠,我捂住了嘴,也是这时他的魔法如繁衍的菌落褪去,洛基原本的相貌和衣着以胸口为中心现形。

好消息,我没疯;坏消息,这个曾犯下战争罪行的神是冲我来的,而眼下我无处可逃。我做了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做的事情:顶住门,祈祷他想不起来检查卫生间。这紧急措施的效果如何你也知道了。

回到现在。

“好吧。”我恍惚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唇边噙着点笑,看样子不是听完会恼羞成怒的那类,但依然,万全之策是拖延时间。

“我已经有了诊断,没立刻说出来只是因为不想显得太武断。为了佐证它,你为什么不给我随便讲件事情呢?”我双手搭成塔状,殷切地注视他。

给纽约大战的罪魁祸首做康复咨询,这足可以写进我的履历第一列里。不过我也没期待他有什么顿悟,一个无比轻蔑我们这些“低等生命”、内心深处实际也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家伙,你指望几句话就让他改头换面并清偿罪孽?醒醒吧,这不是童话世界,人们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受伤,身体和心灵上的伤痛会伴随他们一辈子。几乎每个在纽约执业的心理医生或多或少都有仍然被几年前大战的梦魇纠缠着的客户,艾格尼就为一些迄今仍经受PTSD折磨的人们提供免费心理咨询,许多次我来找她都在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多旺盛的同理心都因为无法切身体会到他们的挣扎显得不值一提。自私点讲,我只庆幸这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这个不动声色令他付出代价的机会落到我身上了,我很乐意全然贡献出专业能力从心理上给他致命一击。我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做这事的,想来艾格尼不会介意我征用她的办公室。这把真皮座椅乃至整间办公室都是具像化的权威,医生/病人的权力链更是坚不可破,我将从精神上击溃他,令他和失业数年不得不搬回父母家住的萎靡家伙无异。

一开始洛基只是好奇中庭到底哪儿吸引到了索尔,人的话他眼前就有一个,而且她有医生头衔——在中庭这似乎是对聪明人的一种认证——和她交谈说不定可以挽救一些他在阿斯加德无聊致死的脑细胞。横竖他的征服计划也不着急推进,漫长的生命里太早获得了一切,那之后还剩什么乐子呢?

洛基选择了自认为最不容易出错的话题,讲起童年时和索尔的几件事,他不知道半个小时后自己会在其中注入多少私人情绪,等到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压在心底几百年的苦闷随着第一句话制造出的缺口彻底泄了洪。

“……母亲还总是试图让我们和谐相处,你能想象一条蛇和一只狮子成为好友吗?这可不是混合培育的杂交技术。”他自认为是个很生动形象的比喻,但她没笑,反而开始在本子上写东西,他立刻变得坐立难安了。

门在身后推开,洛基扭头看见相框里和英格丽站在一块的女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