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荒草丛生长白骨。”
他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有恨意在其中,将白霜月吓了一跳。
“我早已对宫中的日子厌烦疲倦,只等着脱身那一日。”陆暮知继续道,语气渐渐冷静下来,“待到一切结束,娘子可愿与我一同隐退,去做宫中的伴读先生也罢,隐居山林也好,去过简单的日子,可好?”
“自然好,一米一粟的平凡生活也能过的很开心呀。”白霜月笑起来,“我愿意同夫君一起去。”
得到白霜月肯定的回答,陆暮知安心地笑了笑,但那笑容却转瞬即逝,随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低沉:“那如果,我脱身的计划很出格呢。”
出格?
白霜月不知道陆暮知口中的“出格”是如何。
他不顾皇上阻拦,向白家求亲已是忤逆皇帝,如现在计划又能出格到何处?
不论怎样,以陆暮知的性格,若非准备万全且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定不会轻易出手。
“夫君有什么计划?”白霜月问道,“又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陆暮知眼眸深沉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从我向你求亲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第一天?”
白霜月突然想到那日恰好遇到二公主前来江南同一间茶楼,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二公主……”
陆暮知点头。
“二公主帮了我,而皇上要见我们,也是计划之内的一环。”
.
直到下了马车,陆暮知都没有继续解释他的计划。
白霜月也不问,两人跟着宫中太监朝金銮殿走去,一路上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尽管没有多说,但白霜月知道,今日她与皇上的面见亦在陆暮知的掌控之中。
陆暮知究竟在背后安排了什么她无从得知,但在他最后问“娘子,你愿意相信我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相信。”
从茶楼到陆府,从知己到夫妻,一路相伴的点点滴滴都是陆暮知在替她安稳一切,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最亲密的人。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一定会坚定的陪着陆暮知一起跨过去。
和陆暮知一起走上金銮殿的时候,白霜月的双腿有些哆嗦。
深吸一口气,她稳定心神,心道等会一定不要在皇上面前太过露怯,给陆暮知丢脸。
只是想法与现实往往相反,白霜月越是默念着不要紧张,便越是紧张,甚至逐渐走不了直线,有些东倒西歪。
“娘子放松,平常对待就好。”陆暮知将白霜月拉回正轨,温和的笑着安抚她,“皇上问什么你就正常回答,有我在旁边,不会有事的。”
“是。”听到陆暮知的声音,白霜月心中温暖许多,紧张也消散了些。
哪怕是皇上,也不是能说杀就杀说剐便剐的,只要自己言行得当,他又岂能挑出毛病来降罪?
如是安慰着自己,白霜月踏上了金銮殿的前阶。
门口等着的御前侍卫看到来人,抱拳行礼道:“首辅大人和夫人来了,皇上已在帘幕后等候多时,快些请进吧。”
陆暮知点头,看向身旁正望着大殿牌匾的白霜月:“娘子,准备好了吗?”
白霜月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点头:“准备好了。”
两人一并踏入正殿,第一眼便看到了高堂之上的皇上。
大殿正门被关上,殿内阳光暗了些,白霜月看不清皇上的脸,却能见到身边侍奉的太监正在端着茶杯给他喂些什么,皇上一边艰难的喝着,一边不断咳嗽,好像是被药呛到了。
殿内清淡的檀木香混杂着浓厚的中药味一起飘散着,白霜月这才意识到,皇上是在喝药。
就算皇上生病了也应当回寝宫喝药,如今怎么会在大殿之上任由太监喂药?
白霜月心中觉得奇怪,但面上并未表露。
她同陆暮知并排站着,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知此刻应该做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微臣陆暮知参见皇上。”陆暮知整理衣摆,跪下行礼。
“臣妾白霜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白霜月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也忙学着陆暮知的模样,跪下磕头道。
“免礼……咳咳,爱卿不必那么客气……”皇上让太监将药碗放到一边,挥手示意两人站起,止不住的咳嗽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微臣江南办公归来,皇上身子可有好些?”陆暮知问道。
“精气是好些了,就是咳的厉害。”皇上道,刚说完这完整的一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嘴唇愈发白了。
“哪怕政务再繁忙,皇上也需保重身体。”陆暮知道,语气中却没有关切的情愫。
皇帝似乎笑了,用袖子掩着嘴,便咳边道:“朕的这几个儿子里,只有你最关心朕,咳咳……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