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沉默许久,陆暮知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抬眸道:“我们先上马车,在路上说,好吗?”
“那等到了车上,夫君可一定要说啊。”白霜月睁圆眼睛,仰头看向他,想从他眼神中看出情绪来,却一无所获。
陆暮知只是笑笑,推着白霜月朝外走:“为夫何时骗过娘子?”
白霜月回头看他一眼,见对方又开始笑起来,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又坐上马车,听到熟悉的车铃声,白霜月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回京城了。
在江南这几日过的虽开心,但却总有种行在云端不踏实的感觉,回到京中就好像从那云间落到实地上,熟悉又安心。
她这么想着,微微笑了起来。
陆暮知一直观察着白霜月的表情,见她开心,有些讶异道:“没有在江南多玩几日,娘子也这么开心?”
“在何处玩不是玩,这天下茶楼遍布,京城是生养我之地,又比寻常处繁华,还……”她有些害羞停顿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还可以同夫君常常在一起,为何不开心?”
陆暮知原本只是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低声笑道:“看来娘子最开心的,还是同为夫待在一起。”
“……你少拿我打趣。”白霜月轻轻捶了捶陆暮知肩膀,表示反击,“快点跟我讲讲皇上是怎么回事,等马车走到京城就来不及了。”
陆暮知抓住白霜月敲的不痛不痒的爪子,放在手里捏面团似的左揉右揉,道:“其实很多事情,娘子都已经猜到了。”
听到这话,白霜月刚才还轻飘飘的心骤然沉了下去:“皇上他……果然不满意我们二人的婚事吗?”
“皇上是君,对于他来说,臣子们的婚事只是可以用来稳固天下的计谋。”陆暮知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对于皇家来说不过就是可笑的烂俗话本。”
陆暮知顿了顿,左手轻轻摸向腰间一直悬挂的玉铛,语气放缓了些:
“这世上的一切婚姻,在皇家眼里无非是权力和利益交换,一旦婚事中失去了这些争夺的东西,就不可能得到祝福。”
听到这些话,白霜月不禁想起二公主与驸马的婚事,心中颇有些感触。
能被皇家所认可的婚姻,往往都是权力的囚笼,作茧自缚,被困住的人也是牺牲者。
“娘子,你当真以为,我是皇帝无比器重的义子,皇帝就一定不会害我吗?”陆暮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向白霜月。
听到这话,白霜月微微睁大眼睛,睫毛轻颤:“夫君的意思是……”
“你以为,我为人无德的流言最开始是从何处传出去?”
陆暮知厌厌地垂下眸,眼底多了翻涌着的黑色风暴,“如果没有皇帝在背后放任,以我的地位,你当真以为有人敢传这些谣言?”
白霜月轻轻握住陆暮知的手,攥紧,无声的安慰他。
陆暮知眼底的风暴骤然散去,拍了拍白霜月手背,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继续道:“对于皇上来说,这天下所有人都是棋子,娘子可甘愿只当棋子?”
“自然不愿,”白霜月突然猜到了什么,心里一紧,“所以……”
陆暮知靠近白霜月,将头偏向她,笑着缓缓道:“所以,我们要跳出棋局,自己重新开一盘棋,娘子可否愿意同我一起?”
白霜月看着陆暮知眼底深沉的黑,和那黑潭中倒映出自己的眼睛,一时之间失了神,甚至都忘了问那盘棋是什么。
如今经历的一切,似乎都被背后一张牵着丝的大手,一根线一根线的操控着,将他们逐步拉向那个笼罩之下的来日。
来日究竟如何,白霜月并不知晓,她只知道自己相信陆暮知。
白霜月抿唇,道:“好,我和夫君一起。”
陆暮知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的回答,很明显的一愣,随后哑声道:“你可知道,我要做的事情?”
“不论夫君要做什么,我都支持。”白霜月微笑道,“夫君是这天底下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就像他也一直陪着她,护着她那样。
陆暮知眼中闪了闪,似乎有什么东西浸润开来。他避开白霜月的视线,笑了声,随后道:“娘子还当真可爱……”
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道:“我和二公主确实做了交易,当初提亲,是她替我向白家送去聘礼的。”
“因为皇上不允许你向白家提亲吗吗?”白霜月问道。
陆暮知点头:“对于皇帝来说,控制我的最好方式便是让我同公主成婚,将我永远束缚在皇家,世代忠诚。”
“夫君不愿意留在皇家?”白霜月问道。
“我当然不愿意。”陆暮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弃,“什么功名皇恩,从我父亲到我早已受尽,最终又得到了什么?无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