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字语调轻柔又绵长,一时间白霜月还以为自己在听什么绵绵的情话,不禁有些耳红脸热。
她反问道:“娶我?”
“正是。”陆暮知说着,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踱步,语气轻松,“只是如何实现的,你便不必探究了。”
“为何?”他这样说,反倒勾起了白霜月的好奇,“若我偏要问呢?”
陆暮知停下了步子,灼灼的目光与她相接,白霜月看到那双眸顿时心慌意乱,没过片刻就避开视线,小声道:“怎么又这样看着我?”
“看娘子为何总是这般与我作对。”陆暮知扬起眉,慢悠悠道,“此前我怎未曾发现,娘子如此一身反骨?”
白霜月:“那是夫君以前对奴家完全不了解,奴家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未变过。”
“哦?”陆暮知又笑起来,“看样子,真是我对娘子了解甚少了,以后娘子可要多与为夫讲些话,熟悉些为好。”
“奴家对夫君不也了解极少吗?”白霜月低着头道,“夫君也未曾告诉我有关你的事情。”
她说这话的腔调带了些若有若无的鼻音,似乎参杂了些许委屈在内,陆暮知心中柔软,语气也随之更加柔和:“除了这件事娘子不必再问,娘子想知道什么事情,我一定尽数告知。”
陆暮知不愿说,白霜月也不再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但她心中却宛若沉在了荷塘之中,刺骨的寒。
尽管二人已相识数年,但始终交谈甚浅,她不仅不了解陆暮知的家世和过去,亦不知他真实的内心与世界,所谓夫妻同心举案齐眉只浮于表面,不论是阴冷无情首辅还是风光霁月公子都只是空洞的躯壳,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不由得想到陆暮的的心悦之人,突然很想问问他究竟喜欢的是何女子,又为何喜欢,但若真的问了,她该如何在今后该如何与陆暮知相处。
......罢了,无论那女子是谁,何必谈论起他的伤心事。
白霜月这么想着,强忍着心头酸涩的苦意,瞧着二公主离开的方向道:“我不想知道......不知二公主将白绮梅带去那里,会惩罚她什么?”话题转移得很是生硬,只是她不知如何能圆滑地接下去。
陆暮知见白霜月不想谈论关于他的事,原本已经漂浮在云上的心也逐渐沉下,生出些许苦涩的无奈。
他自知首辅在京中名声极坏,虽能保她一世平安,却害怕她从此对自己避而远之,因此与之相处分外小心,总是怕吓着她。
前些日子陆暮知特地想些小心思期盼能拉近两人关系,本以为经过几日朝夕相处如今已经亲近些了,不曾想她此刻的态度竟如此回避和抗拒,教他生出些慌张与不知所措来。
莫非真只拿他当救命恩人,一点其他情谊都生不出来罢?
陆暮知没有再去细想,只当留着自己最后一丝念想,哪怕那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他整理情绪,面上平静地回答了白霜月的问题:“白绮梅在宫中多次吵闹,以下犯上,二公主自会有她的定夺,娘子不必忧心。”
白霜月见陆暮知神色未变,以为他毫不在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暗自神伤,但也掩饰住情绪,道:“宫中刑法岂是常人能忍,如今受到惩罚,也权当是她的报应了,此后不复相见便罢。”
“若是这便是报应,未免太轻了些。”陆暮知浅笑道,“这便原谅了?”
白霜月摇摇头:“我并不是原谅她,只是觉得她并非十恶不赦的罪人,对女子来说,被退婚已经是最大屈辱,如此已经足够。”
她并非大度原谅,只是偶尔想起母亲曾经的事,也会莫名为白绮梅生出些许悲哀。白绮梅虽嚣张跋扈恃强凌弱,但终究是被白家偏宠出来的,追根溯源,白父才是幕后的罪魁祸首,如今若是让女儿一人承担全部后果,未免不公。
身为庶出,她自然恨白绮梅,但最恨的,终归是那个负心的父亲。
“霜月,你还是太善良了。”陆暮知一直观察着白霜月的神色变化,叹了口气,玩笑道,“娘子如此善良,更是显得我心肠歹毒,毫无肚量。”
白霜月原本还觉着自己语气有些凝重似有不妥,此刻被这玩笑逗乐,笑道:“我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善良,我定会在方才侍从架走白绮梅时都哭天喊地地上前拦住,求他们不要带走她。”
这几句玩笑话,让两人四周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清新了许多。白霜月抿唇抬眸望了陆暮知一眼,又看了看已彻底融入夜色中好似水墨画的河莲,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想必二公主的晚宴也已经结束了,我们不如先行回去?”
“如此正好,我已经派析言在宫门口备好马车等着了。”陆暮知道,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这次为夫特地备了双人马车,可以和娘子同乘,甚是方便交谈。”
同乘?一想到要与陆暮知单独在狭小的马车上相处,白霜月顿时觉得心跳都快了些。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