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月很想逃。
她方才那话只是随口打趣,没过脑子,如今反应过来才意识到确实不妥。自称寡妇诅咒丈夫乃大忌,放在寻常人家身上足以休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些话会被陆暮知听到。
白霜月紧张不已,但还是生硬地挤出笑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惊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但一回来就听到这种话,”陆暮知叹了口气,将双手背到身后,语气怅惘,“娘子可叫为夫好生伤心呐。”
白霜月:“......”看样子这茬是没法强行绕过去了。
云溪听到这对话,额头上冷汗差点冒出来了,她卖力地摇着扇子装作自己不存在,谁知刚抬眸瞥一眼首辅,对方直接一记眼刀飞来,深沉的黑眸中盛满了警告意味。
云溪入府以来没见过陆暮知几次,又听说过首辅在朝堂之事杀伐果断性格,本就有些怕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家主,如今看到那冰冷的视线向自己飞来,登时吓得浑身都动弹不得,收了扇子就向白霜月道:“夫人,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与首辅大人五日未见理应非常想念,奴婢就不打扰夫妻叙旧,先行告退了。”
“云溪......”白霜月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云溪颤颤巍巍朝陆暮知行了个礼,兔子似地一溜烟跑了。
丫鬟都被吓跑了,白霜月愈发觉得事态不妙起来。她只得清了清嗓子,低头认错道:“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其实没有其余意思,希望公子原谅,下次我定会注意。”
陆暮知没有回话,白霜月还低头,看不见对方脸上表情,心里只能七上八下地猜测。
方才陆暮知虽然一直笑着,但眼神里似乎并无笑意,甚至还带了几分戾气,莫非他是真生气了?
白霜月难以分辨,刚想偷偷看一眼陆暮知脸色,身前明亮的阳光突然被一片带着草木芬芳的阴影挡住。
她抬头,便见陆暮知已经走到她面前一尺之内,依旧面带笑意地低头看向她。两人对视之时,白霜月觉着陆暮知眼中的狠戾之气似乎稍微收束了些,看起来不再阴沉可怖。
她心中稍微安定下来,小声道一句:“笑……笑什么?”
“既然没那个意思,那娘子只是心中有些许不满,稍作抱怨?”陆暮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又提了个问。
白霜月知道这世上嫁做人妇的女子哪怕深院寂寞,也没有资格抱怨丈夫,更何况他们目前还并无夫妻之实,便道:“只是太久没见到公子有点想念,聊天之时一时没把握好分寸,并非对公子有什么怨言。”
刚说完这话,白霜月便被自己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想念”说得实在暧昧,不知陆暮知闻言表情又会怎样风云变幻。
她瞥了一眼陆暮知,却见对方表情丝毫未变,似乎并不在意地接过话:“所以娘子是太想见到为夫才如是说?”
“......是。”自己嘴上闯出去的祸自己承担,白霜月被迫点头,随后又补充一句,“不过公子放心,我只是呆在府里太久难免有时无聊,之后我会自行调节,绝不会麻烦公子。”
“原来如此。”陆暮知闻言,表情依旧平静,只是转过头看向别处,慢悠悠道,“不过我好像曾与娘子说过平日里要以夫妻相称,以免外人听到说我们夫妻不和,娘子方才一直称呼我为公子,可见并没有将为夫的话放在心上。”
“可这里并没有外人,”白霜月左右看去,也没瞧见一个人影儿,有些疑惑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担心这些吧?”
“当然要担心,”陆暮知突然回过头来,微微蹙眉,神色严肃了些许,道,“若是私下见面一直叫公子,久而久之便会养成习惯,能保证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脱口而出‘公子’二字吗?”
此话确实有理,面对如此严肃的问题,白霜月也只能点头道:“夫君说得有理,奴家以后一定注意。”
陆暮知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随后道:“那我便不再多言,关于你胡乱说话的事情就此翻脸,不过娘子日后发言可得小心些,今日为夫不与你计较,旁人可不一定。”
“是。”白霜月不愿再在此事上过多停留,便特地转移话题问,“夫君如今回来可是府上有事?何日再回皇宫呢?”
陆暮知一扬眉,似是不满道:“方才娘子还说对我有些想念,如今我才方回来,娘子便想着我回皇宫?”
从二人成婚那晚起,白霜月便觉陆暮知平日的说话风格变了很多,以往克制温和如沐春风,如今却时常调笑戏谑她,还总是斤斤计较,教人难以分辨哪个才是陆暮知的真面目。
白霜月无奈道:“夫君,虽然奴家确实偶尔会失言,但能否不要每句话都曲解奴家的意思?”
“看来是为夫想太多了。”陆暮知分外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前朝人心叵测,我习惯了揣测他人话中深意,不曾想将这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