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成,至少得半年左右才能痊愈。”陆知杭在检查完情况后,退到身旁的扶椅上坐着,保守估计了一下。
“六成也不少了,麻烦您了。”温清涵在听清楚陆知杭的话后,眸光顿时大亮,要不是费力掐着手腕,怕是要被这喜讯惊得当场跳起来。
陆知杭瞥见她溢于言表的欣喜,唇角轻挑:“不过我日常还有公务在身,每日只能在散值后抽些时间到府上来。”
“不碍事的,我在这等着便是,还未问过大人身居何职?”温清涵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
莫说是把自己治好,就算是减轻症状,让她这脸不至于见不了人,温清涵都感激涕零了,她虽不关心身外事,但也清楚闻家在朝中地位,倘若自己愿意去求,闻筝必然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提携一番陆知杭。
陆知杭靠在椅背上,适才诊治良久有些疲倦,边休息边回了一句:“任的是中书舍人一职。”
“这般年轻的中书舍人?”温清涵一怔,本以为陆知杭年纪轻轻至多就是个七品京官,也算得上是前途无量了,没想到对方非但是正五品,还是能直面圣颜的要职。
陆知杭唇边的笑意浓了几分,并没有显摆自己郡王的身份,转而问起对方话来:“温姑娘生得与闻大人倒极为相像,可是亲眷?”
“我生得貌丑,怎会与闻大人是相像。”温清涵眸光微闪,攥紧手心艰涩道,“像我这等人,大人不被我吓到,还好心替我治病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姑娘妄自菲薄了。”陆知杭目光微微一凝,放轻了嗓音试着宽慰道,“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于我而言心善亦是如此,以貌取人乃小人行径,姑娘虽因疾而有了缺陷,可万物皆有难能可贵之处,缺少的不过是那双发现美的眼睛罢了。”
“大人是在说我这美得不易让人察觉?”温清涵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话说得轻笑出声,沉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旁人多是被我样貌吓到,像大人的言论还是头一回听到。”
“若是对你相貌评头论足,或以此诋毁,让你心生自卑,对他言听计从之辈,别的话说得再动听,也不过是伪善者罢了。”陆知杭默然半响,意有所指道。
联系前文,从温清涵显露出来的自卑来看 ,陆知杭不难得出温清涵心心念念的‘黄公子’必然是意有所图的观点,哪怕是他多想,随口提点一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心灵鸡汤对他自个是没什么用,但能让温清涵好受些,陆知杭不介意多费些口舌。
“是吗?”温清涵眉心跳了跳,显然是把陆知杭的话听进去了,下意识想起黄公子来,心头猛地一沉。
“在下当年受过闻大人提携,这才多言了几句,姑娘见谅。”陆知杭主动提起他愿意帮温清涵治病的缘由,面上笑容温柔和善。
“原来如此。”温清涵面露恍然,而后又忍不住把话题扯了回去,“要是一位男子口口声声说不嫌我丑,天底下唯他一人对我真心以待,许诺功成名就后就娶我,有几分可信呢?”
“他现在都不愿给一个名分,何况功成名就之时,姑娘以为呢?”陆知杭眉头一挑,突然就从这句话里头悟出来点什么了。
这黄公子该不会就是三皇子云邵吧?
要当真如他所想,那陆知杭大概就猜出来像闻筝这等人物,为何偏要助三皇子登基的原因了,可见温清涵对他极为重要,而他适才问的明明是两人间是否有血缘关系,温清涵却避而不答。
什么样的关系不能为外人道也呢?
“……”温清涵不知陆知杭在短短时间内早已思绪翻飞,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她隐隐觉得是对的,又有些接受不了,故而选择沉默不语。
“姑娘,时候不早了,在下替你开一副药方,你照着这药方饭后煎熬服用即可。”陆知杭迎上对方黯然的双眼,温声道。
按照晏国的习俗,陆知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在此之前还得再试探一番才是,温清涵自小被养在后院中,心思单纯,根本没有意识到陆知杭是在套话。
见他要先行离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相谈甚欢,相貌俊朗的官员,温清涵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大人明日可要记得,莫要失约了。”
“好,不过在开这药方前,还得问问姑娘的生辰。”陆知杭轻声应下,神色温和地看向对方,半点套话的心虚也无。
温清涵从小接触的人,除了奴仆外就只有闻筝和黄公子,哪里见识过陆知杭的套路,她张口就要把生辰说出,话音临到嘴边又想起了身边人的叮嘱,犹疑道:“这开药方和生辰八字有什么关系吗?”
“姑娘有所不知,这年岁事关用药的剂量,总角稚童与及冠的男子大不相同,你这脸疾非同小可,剂量得精确些才是,万一剂量重了非但不能减轻病症,还有可能毁容。”陆知杭在瞥见温清涵脸上的迟疑时,心里就有了定论,正了正色吓唬道。
果然,温清涵被他这么一通忽悠,连忙摸了摸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