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云祈似是有些不确定,勾唇笑问。
“正是在下。”陆知杭作了一揖,温声道。
云祈睨了眼他的动作,眼眸里是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笑意,他闲庭漫步地走到面前盖着红桌布的圆桌,坐在了一旁,说道:“掀了盖头,还得喝合卺酒。”
陆知杭没料到对方先发制人,直接说出了这话来,下意识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云祈眉梢一扬,气定神闲地端起桌案上的酒壶,替他们俩面前的酒盏都斟满了合卺酒,状若温顺地拖长了尾音,道:“相公?”
“咳……”陆知杭被他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相公’给吓得手一抖,又隐约觉得有几分撩人心扉。
不是他在做梦,就是男主病了。
“喝了合卺酒,早些睡下吧。”云祈见他反应极大,低低笑了一声。
那清冽悦耳的嗓音颇有点惑人的意味,陆知杭不着痕迹地掐了掐自己,才勉强从对方的美人计里收回几分理智。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见云祈已经捧着合卺酒至圆桌中间,不由泛起了几丝疑虑,以常态来看,云祈这般行径绝对不正常。
瞬息间,陆知杭就想了良多,他抬眸望向云祈,酝酿了片刻才略带歉疚地轻声道:“殿下,我还有些话与你说。”
“喝了酒再谈不迟,春宵苦短,当倍感珍惜。”云祈潋滟绝美的脸上似笑非笑,举杯邀他共饮。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陆知杭事先准备好的借口堵在嗓子眼里了,云祈的话虽说得柔情蜜意,可这里边分明透露着几分不容置疑。
两人身份有别,陆知杭清隽的脸上神色微动,缓缓应下:“好。”
红烛上火焰摇曳,照着圆桌旁的一对璧人倒影在墙面上,柔和的光线似乎也把云祈脸庞凌厉的线条都温柔了几分。
喝交杯酒前两人似乎情意绵绵,可到了真喝起这代表夫妻同心的合卺酒时,又极为默契地仅是碰了壁,而后就抬起广袖虚掩着。
陆知杭将酒杯碰到唇边,鼻尖轻嗅了几下,闻着那淡得几不可闻的药味,眸光闪了闪。
他与云祈的酒水同出一源,既然自己的杯中被下了药,没道理对方相安无事。
想至于此陆知杭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瞄了眼云祈,却见他大大方方地一口饮下,便是喝酒的姿态都英姿飒爽,动人至极。
难不成是他想岔了?
“嗯?”云祈散漫地拖着尾音,轻咦出声。
陆知杭朝他微微一笑,而后就借着死角擦拭起了杯沿,果然再次凑近时味道淡得已经闻不到了,这才确定是对方为他斟酒时,把药下在了杯沿上。
陆知杭常年闻惯了各类药材的味道,轻轻一嗅就发觉了里面别有洞天,现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他也将酒水一饮而尽。
“殿下,我有些乏了。”陆知杭咽下酒水,状若无意地揉了揉额角。
他现在是硬着头皮装下去,云祈亲眼看着他喝下迷药,没有半点反应非惹他起疑不可。
不过,在此之前,陆知杭决定还是先把他那套说辞讲出来再说,以此博得一线生机。
毕竟男主也需要一个工具人,能帮他遮掩身份。
“那就歇息吧。”云祈一袭红袍,殷红如血,涂抹了口脂的薄唇轻启。
陆知杭坐在床榻上,尽量不去看那张摄人心魄的容颜,似是在挣扎着什么,片刻后迟疑道:“殿下,实不相瞒,陆某早已有心仪之人,与你成亲不过是无奈之举……”
“哦?”云祈修长的睫毛一颤,抬眼看向陆知杭,无声地等着他下一句话。
云祈确实没料到他的驸马会是这么一位相貌出挑的书生,本以为是琼林宴那日的恶徒,但他来时就做好了决断,哪怕人变了,手底下的暗卫刺杀的人不会变。
可眼前的书生不过是头一回相见的陌生人罢了,为何在听他说起早已有心仪之人时,胸口会有些许的酸胀呢?
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云祈静静地凝望着他,只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陆知杭话都说出去了,这会见他神色淡淡,也得继续装作情深款款地说道:“公主若是愿意,咱们以后就只做表面夫妻……倘若不愿,也只恳求能得休书一封。”
这话说得陆知杭后槽牙都快酸掉了,不知是台词过于羞耻的缘故,下腹莫名地冒出一团火来,让他身上有些发烫。
“这事我做不了主,父皇下的旨意,岂能更改。”云祈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道。
陆知杭听他如此说,心里也有所预料,脸上装出一副失望的神色,默默数起了数来,感觉药效差不多了,就半阖上了眼皮,苦笑道:“只求殿下能让我替她守个清白……”
“……”云祈淡淡看了一眼陆知杭,没有说话,就连对方闭上双眼倒在床榻上都没半点反应。
瑰丽雍容的面容无波无澜,云祈支手斜倚着额角,头上的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