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人生第一次穿婚服……居然是去娶男主的路上。”陆知杭扯了扯嘴角,哪怕过了一个月,他都觉得这事情分外扯淡。
把心里的诸多有忧虑全都压在心头,陆知杭嘴角复又噙着淡淡的笑意,这才迈着乌黑的长靴,翩然行至朱门外。
陆府空旷的长街上,此时正敲锣打鼓,围满了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个个探头探脑欲一睹风华。
手持唢呐、锣鼓的乐手鸣声吹奏,整齐有序地排列成两侧,最前头还有几人高举大红色的木牌,后边是壮硕有力的八个大汉,抬着一顶繁贵富丽的花轿。
陆知杭的目光在看见那顶花轿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只能说不愧是皇家,出手就是阔绰,比他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可要气派多了。
但那花轿再如何好看,接的人是男主时,陆知杭心里就多了几分古怪,还有点好笑。
陆知杭一脚踩在悬挂在旁的马镫上,顺势上了马鞍,居于高处时纵目四望,见所过之处皆是一派喜气洋洋,与他此时的心情天差地别,颇为微妙。
“出发吧,莫要误了吉时。”陆知杭沉吟片刻,声如温玉。
他不能逃,张氏还在府上等着他,真要逃了,如今所有努力奋斗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与男主成亲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管再如何抗拒,都得硬着头皮上。
阵仗浩大的迎亲队伍,在一阵喧闹的敲锣打鼓声中,缓缓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簇拥的人群不断,那高坐在红鬃马上的俊俏新郎更是夺人眼球。
陆家前往皇宫的路途不算远,彼时所有准备赴婚宴的宾客都在公主府上等候,陆知杭三番两次在众多百姓面前露面,这会前去接亲,被人议论窥探,内心波澜不兴。
唯一能让他心里有几分波动的,除了男主怕是没有别人了。
就这般在马儿的颠簸下,高耸入云的巍峨宫墙赫然出现在眼前,四周推搡着的百姓喧闹不止。
“这就是驸马爷了?长得可真俊啊!”
“也不看看人家娶的是什么人,可是这天底下除了皇后最尊贵的女子,能娶一国公主的,能是什么凡人不成?”
“果真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我也得沾沾喜气,日后嫁个好郎君。”
陆知杭抿紧了嘴角,无视耳畔叨扰不休的议论声,越过众多晃动的人影,如走马观花般,于千万人中驻足在那抹艳丽的正红色。
他的视线停留片刻,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媒人搀扶进花轿的身影,凌然冷冽的气势与旁人区分开来,只需玉立于此,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云祈贵为公主,婚服自是礼部的重中之重,华贵的凤冠霞帔加身,婚服上百鸟朝凤栩栩如生,上等华贵的衣料镶嵌其中,一针一线皆是用心缝制。
在钟珂的小心搀扶下,明艳的新娘红盖头下,似有泠泠珠玉声,身子颀长消瘦,却并不让人觉得瘦弱不堪。
在看见那一身明媚张扬的大红色时,陆知杭心里无端地泛起了涟漪,眼前犹如幻境般,一道相似的身影历历在目,混沌的记忆刹那间与现实重合,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承……”修。
剩下的一字被他咽在了嘴里,陆知杭神色不定,有些没明白他为何一反常态的唤出云祈的字来,真要当众喊出,他今日就别想活着从公主府里出来了。
“承……?”云祈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但他本就身手不凡,耳聪目明,两人离得不远,尽管陆知杭声量不大,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这一个古怪的字。
承……是何意?
云祈不着痕迹地侧过头去,想借着盖头剩余不多的视角一探究竟,奈何陆知杭早已转过身去,他又不好明目张胆的窥探,只得作罢。
花轿上的红色帘布落下,逼仄的花轿里此时唯有他一人,云祈没了平日里端着的仪态,雍容散漫地倚在一边,指腹轻轻拨动袖口下锋利刀刃。
“与琼林宴那日见到的,好像有几分不同。”云祈姿态歪斜,阖上双眼淡淡道。
他对这位可有可无的驸马全然不放在心上,早半个月就派了暗卫,准备在成亲之前先就地正法了再说,却没想全都铩羽而归。
一次失败就在云祈意料之外了,竟还三翻四次的在这人身上栽了,由不得云祈不想多。
他本来只是因为那日在宫中,被他的‘驸马’冒犯了不喜,这会却是有七分信了对方背后有人,绝不是巧合才让他俩被皇帝赐婚。
琼林宴那日,云祈还记得对方那双浑浊淫邪的双眼,隐晦地在他身上扫过,虽不敢过分放肆,但粘稠恶心的程度也不遑多让了。
与这样的人成亲,云祈可不信对方能安守本分,当他名义上的驸马,还不如早点处理掉,拖不下去了再择一合适的人选。
“正好还能替你守寡,算是你修来的福分了。”云祈声音透着几分凉意。
陆知杭双手抓着缰绳,挺直脊背正赶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