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杭的路,见对方脸上尽是克制的怒火,都有些被吓着了。
这待会不会直接看不过眼,打他们吧?
“师弟,师父不会想你去的。”阮阳平拉住他的衣袖,劝道:“你前日就与他断了干系,如今去岂不是与天下人告知你们的情谊?你身后既无家族帮衬,出身寒门就该与他断了个干净。”
“师兄也是如此想的?”陆知杭眸色渐浓,心底的悲恸无时无刻在侵袭着他。
师父到死都想着他,他倘若真的不管不顾,才会为人所唾弃。
“……是。”阮阳平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你这会去,非但没有半分用,还白费了师父的苦心。”
陆知杭听着这一声回答,说不清楚是什么想法,他师兄说得才是对的,他不该意气用事才对,可人非草木,让他无动于衷未免苛刻了些。
陆知杭双眼近乎淡漠地眺望长空,喟然道:“师兄说得在理。”
“师弟……”阮阳平眼皮一跳,有些无措。
“我就这么闹过去,除了发泄心中的恨,半点用处也无。”陆知杭苦笑一声,脚步虚浮地转身踏进了鼎新酒楼。
阮阳平惴惴不安,深怕师弟想不开,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两人走到了雅间内。
“师弟,节哀,师父定不愿看你如此颓废,他非是为你而死,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愿景。”阮阳平轻拍了几下陆知杭的肩头,艰涩道。
他初听到这消息时,何尝不崩溃大哭呢?师弟能这么快恢复理智实属不易。
陆知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盯着身前的木桌良久,喃喃自语道:“师兄说得在理。”
“师弟,你这般看得我心里难受。”阮阳平眼眶里的泪水险些就决堤了。
“师兄莫要担忧,我只是想通了。”陆知杭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只是有些勉强。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与我说,心里不痛快,咱们就去外头发泄,只求你别这般压在心里。”阮阳平见不得他这模样,心里也跟着抽痛起来。
“……”陆知杭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罢了。
他非是十七岁的少年郎,曾经在高考结束的时候就目睹了父母的死状,长大后在医院中更是看了不少的生离死别,本该是早已习以为常的事。
不过就是死了个与自己关系亲近的……
可他心里就是不甘啊!
一想到符元明临终前的种种,陆知杭眼底几近猩红,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师兄说得在理呢?
他恨,他要把太子党、乃至圣上都亲手送到底下陪着他师父,他才甘心。
他要为他师父正名,他非是贪官污吏,他要替他师父亲眼看看四海升平,否则他如何甘心?
可这些本就是符元明应得的,好好的人为何就长存于地底下了呢?
“天道当真不公。”陆知杭眼眶一热,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