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廉之人,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陆知杭心情沉闷,缓缓道。
他不明白,原著□□德圆满的肱股之臣为何到了如今的地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当初又为什么不把原著钻研清楚些,说不准剧情就不会转变成如今的局面。
“我知,可陛下并未真正还我一个清白,他们只要有个由头说,就会时时刻刻戳着我的脊梁骨,这人活在世上……总得受点磨难。”符元明说到这,不由哭笑不得。
他被释放时,陛下只说真凶还在追查,可还要如何追查?证据满满当当呈到了皇帝面前,他又是如何处置的?
符元明活到这个岁数,早就经历过了风风雨雨,他心中再没有比他辛辛苦苦促成的改革法更重要的了。
“……”陆知杭只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除了沉默无言以对,他能救出师父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身犯险。
要想治朝堂百官,区区秀才难如登天。
“我岁数大了,这四海升平的盛世,恩公记得替我看看。”符元明气过头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师父,这盛世您定也能看得。”陆知杭郑重道。
要是剧情不变,他的师父能长寿到九十岁。
复仕后辅佐云祈治理天下,届时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平定汝国统一天下再不起战乱。
“我怕是熬不过云磐。”符元明失笑道,颇有种苦中作乐之感。
“皇帝身子尚算健朗,如今诸位皇子为争储君之位暗流涌动,乾坤未定又怎知谁能承这大统呢?”陆知杭嘴角微掀,胸有成竹道。
这承大统者,自然是他家媳妇。
陆知杭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奈何不能对符元明剧透,难受。
符元明听着陆知杭侃侃而谈,脸色微缓,只是他心底并不相信就是了,从皇帝袒护云磐的举动就能窥见,其他庶出皇子根本绝无可能斗得过对方。
他如今得罪了太子,哪里有好果子吃,就连心向自己这一头的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阮阳平他尚不担心,可孤家寡人农家出身的陆知杭该如何,能倚仗何人?
“恩公,你日后可是有心谋官?”符元明长叹一声。
他从在牢中时就想了良多,这几日事情接憧而至,符元明也想通了很多事,就是有些不舍。
“自然,待我为官,为了师父所念所想,也要竭尽全力。”陆知杭不忍看符元明郁郁寡欢,正色道。
“那我就放心了。”符元明乐呵呵地点头。
他这徒弟有凌云之志,非是常人能比,符元明自是信他日后能有自己的一番造化。
“师父也得跟着我一块看看这盛世太平才是,莫要说丧气话。”陆知杭声如温玉,嗓音轻缓道。
符元明定定地打量他良久,哪怕看再多次,仍是会这张姿容可入画的清隽脸庞动容,他这目光有种难以言喻之感,直把陆知杭看得不明所以。
许久过后,符元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涌上了些许的湿意,心下一狠道:“恩公,你我师徒情就到今日吧。”
这话犹如落地惊雷,惊起一地的涟漪,陆知杭瞳孔微缩,不解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左右我俩也没行那拜师礼,这师徒的名分,于如今的你我而言不过累赘,你想登那天子堂,与我撇清干系才是上策,得罪了太子,又怎能在朝中站稳脚跟?”符元明叹息道。
就算日后登基的不是太子,圣上对他心生不满,倘若被其知晓两人有所瓜葛,哪里会容得下陆知杭?轻则仕途坎坷,重则性命不保,左右不过个农家子,又有何惧?
陆知杭眉头蹙起,见符元明不似玩笑话,抿紧嘴角正色道:“师父,您风光时我跟着你习经义,落魄时弃您而去,又与太子这等狼子野心之辈有何异?”
闻言,符元明一怔,他黯然的眸子垂下,鼻尖止不住酸涩,他这辈子能得徒儿如此,已是无憾。
可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又何苦拖累他人。
“这儿是符府,你想留也没地留,莫要让我动粗。”符元明阖上双眼,攥着手心冷声道。
“师父,我可以离开符府,可我这一世都是您的学生。”陆知杭沉声道。
“我俩又没行那拜师礼,算得了什么师徒?许管家,替陆公子收拾好行李,赶出府邸!”符元明实在看不下去,撇过头去,朝门外的许管家下了命令。
“这……老爷,息怒啊。”许管家刚进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是两人发生了争执,连忙劝架。
“闲话少说,快将人轰出去。”符元明一拍桌面,斥责道。
许管家是头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发这么大火,只得略带歉疚地喊了几个人把陆知杭驾走了。
“师父,若真背信弃义,还能做得了好官吗?别将我逐出去,事在人为,又何必出此下策……”陆知杭心下焦急,大喊着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