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3 / 3)

“我忘了……他。”陆知杭怔怔出神,喃喃自语。

诚然这几日因为符元明被捕一事,陆知杭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伤情,可也绝不可能把云祈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当时阮阳平提起,只怕他至今都想不起来。

那种感觉颇为玄妙,非是忘却了他们相知相爱的场景,那些记忆不少仍残留在脑中,而是被堆放在了角落处,好似有无形的东西在阻止他回想起来。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知杭眉头一皱,心尖密密麻麻的好像有蚂蚁在啃噬般心慌意乱,他放下手里的蜜饯,翻找起了医书。

只是,屋内仅有的那几本都被他反复翻阅过,其中有关于解忧的记载早就烂熟于心,重看一遍根本无济于事。

可忘却云祈,是陆知杭万万不能接受的后果,他不敢去赌自己日后不会逐渐遗忘。

“夜莺,备马车。”陆知杭神情变得凝重,低声吩咐道。

他要去见王大夫,除了对方,陆知杭实在不知该向何人询问有关解忧的事情,倘若误食了,可还有法子能解除忘情的药效呢?

陆知杭路上思绪纷飞,怎叹去到王大夫家中时,却被告知了对方外出看诊的消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沧县,吃了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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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山庄依山傍水,重峦叠嶂倒映在清澈如镜的湖面上,只是少了往日莺莺燕燕的欢笑声,只剩一片沉重肃穆。

金碧辉煌的大堂中,梁高逸躬身低垂眉眼,并不敢直视主位上威严庄重的男子,绷紧脊背只管做出恭顺的模样。

静谧的室内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仅剩下当今的皇帝陛下,云郸翻阅书页的声音。

这般诡异的氛围持续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云郸将手里的书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神色淡淡道:“难为爱卿为此案劳力费心,这信我已是看完了,你且退下吧。”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就连态度都没明确表明,可梁高逸听罢却是心底一沉。

没有表态,就是最坏的结果。

既然没有提及五日后发落的事情,就说明此事照常,至于结果会不会因为这些证据而改变,可能性微乎其微。

陛下若真有心查下去,就会在看完书信后宣召相关的证人,如今一言不发,根本就没有循着蛛丝马迹彻查真凶的意思。

“臣……告退。”梁高逸权衡过后,到底没敢赌上自己的仕途,多问几句。

这书信倘若所言不虚,加之他们先前查到的证据,太子几乎难逃其咎,陛下既然不愿多说,他除非是想跟着皇帝对着干,否则绝不能多嘴。

梁高逸出了淮阴山庄,脸上神态莫名。

他挣扎了片刻,对着跟随在身边的心腹吩咐道:“你去把这事告知阮公子,切忌暴|露行踪,莫要让人知晓了。”

能做到这个份上,梁高逸自问对得起符元明了,再多的他也没那个能力去做。

在梁高逸嘱咐心腹行事时,暗无天日的牢狱内暗流涌动。

听着眼前人附耳凑过来说的话,李良朋眸光微闪,哪怕早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真正得知自己不日就要问斩时,心情还是有些恐惧。

“你还有何遗愿?”那人面无表情,问道。

要不是这老不死的手里握着太子殿下的罪证,他们哪里会在意对方的感受。

浑浊的双眼盯着前方许久,李良朋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看着呆滞了几分。

有他儿时娘亲替他缝补衣裳,有新婚燕尔,妻子洗手作羹汤,也有与好友谈笑风生,畅谈雄心壮志。

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最后只剩下了李睿识尚在襁褓时,稚嫩纯真的模样。

“我要见我儿,最后一面。”李良朋嗫了嗫干裂的嘴唇,喃喃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