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平瞧了一会,追问道。
阮阳平听到这话,当下就把怀中的罪证和信件都一一递给了梁高逸,直截了当道:“我这几日细查下,惊觉关大人竟在科举中取了一名胸无点墨,十年连着落榜的读书人为秀才。
几番探查几下,这秀才原是李良朋之子,李睿识!
且这李睿识无缘无故,连日有人花几百两银子的高价收买他的画作,这买画之人竟是曾献过美人,攀附上关大人的地主。
关大人无缘无故为何许了这么多好处给李良朋?要知道符大人为官时,向来与太子殿下不对付,前个月更是在陛下面前弹劾太子。
而这李良朋与符大人几十年来都是至交好友,没少和殿下唱反调。
怎地关大人身为太子殿下的表舅,在太子党押送灾银不利,染上贪污风波后,反倒不忧心殿下前程,只管给昔日政敌许好处?
符大人之所以被捉拿,定为疑犯,不过李良朋一言之词。
这刻着印章的官银是当日寿宴时,李大人在满座客人面前送来的,只需召来那日的宾客询问,就可得知符大人曾想当众看一看这贺礼,反倒是李大人推辞。
试问符大人有祖上余荫,家财万贯又孤家寡人会去贪图这灾银,自毁名声吗?
试问哪个贪污之人会在大庭广众下,让同僚把银子当做贺礼送来,还想打开瞧一瞧?
就连那书信都不愿销毁,只等着官兵来了,好物证俱全?”
阮阳平越说,神情就越发的激动,他不懂他都知晓的道理,圣上为何就不明白呢?
梁高逸听完他慷慨激昂的话,沉默良久后问道:“除了当日的宾客,还有何证据?”
“这书信的由来,晚辈已在信件中道明,也有实物可证,大人试验一番就能得知。
至于李睿识今年院试的卷宗,只需大人调过来,在宣李睿识当众做文章,就能看出苗头,其人才学,绝不可能登榜。
烦请大人把此事禀报圣上,深思熟虑后再做决断,莫要屈打成招,寒了忠君爱国之士的心。”阮阳平说罢,行了一个大礼,面上满是诚恳。
他对梁高逸抱着很大的期望,对方也是他唯一信得过,并能把罪证呈到皇帝面前的人了,换作他人,阮阳平都担心这些消息会被拦截。
梁高逸鹰隼般的锐利双眸落在阮阳平身上,对方不卑不亢,似乎对自己的审视并不退却,挺直腰板一派正气凛然。
梁高逸见状,收敛住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朗笑出声,赞许道:“阮侄儿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更具才学,这信我定替你呈给圣上过目。”
梁高逸的话音一落,阮阳平眼眶没来由地泛起了热,他果真没有找错人!
“梁大人的恩情,阳平没齿难忘。”阮阳平忍住心酸,又是作揖致谢。
请人送走了阮阳平,梁高逸把视线重新探向了对方带来的东西上,在瞥见李睿识所作的画时,嘴角没忍住抽搐了几下。
“这画的,莫不是夜叉?”梁高逸品鉴过后,猜测道。
可怜生得芝兰玉树的陆知杭,因为一幅画声名被害。
梁高逸把东西过目后,朝边上候着的小厮吩咐道:“备好马车,本官要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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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罪证的阮阳平难掩激动,虽说不过是漫漫长路中的临门一脚,可有了盼头后,人的精气神就全然不同了。
他没顺道回阮家,而是拐了个方向去了符府,见到师弟就喜不自胜。
“梁大人已是应下了此事,想来圣上过目后,必能明白师父乃是为奸人所害。”阮阳平下意识就想抱住陆知杭,在瞥见师弟的脸时,没来由地一红。
“若是能让李良朋亲口翻供,这事就板上钉钉了,可惜了。”陆知杭低头注视着喜上眉梢的师兄,抿起了一抹笑意。
“哼,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提起李良朋,阮阳平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把他千刀万剐。
陆知杭能体会到师兄厌恶李良朋的心情,当下只管着附和,听着对方长篇大论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渴了就让陆昭倒茶。
只能说,不愧是文人,骂个人都能变着花样反复鞭打。
陆昭原本还兴高采烈地跟着一块骂,到了后头只能无奈地望向自家公子。
要是没人拦住,只怕他师兄能从早说到晚,嗓子哑了大半都锲而不舍。
好不容易送走了阮阳平,陆知杭方才从竹园踱步回了自己居住的庭院,心底没来由的一空。
偌大的院子少了盛夏时节的蝉鸣声,冷冷清清不见符元明骑着自行车溜达的身影,恍惚中,好似还少了点什么。
陆知杭转悠了几圈,在瞥见自己藏在柜中的蜜饯时,方才回想起来他究竟忘了什么。
把那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蜜饯放在手心上,正是当时他嫌药苦,云祈送给他的那颗,一直存放在木盒里,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