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卖个酒楼,竟然把别人也牵连进来,心中有些愧疚,正想松口,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之时,宽敞的酒楼内就是落地一声惊雷。
几人的耳边齐齐响起了一声如雷贯耳的男声。
“住手!”
这声音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在酒楼的大堂内响起,话语中蕴含着的怒意充沛,让人有种感同身受,同仇敌忾的错觉。
绿衣公子眉头一皱,正想打量来人是谁,竟敢在呀手底下救人,准备让小厮把他拖出去一块打了,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耷拉了下去,从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狼成了温顺的绵羊。
“表…表哥…”绿衣公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说道。
“谁是你表哥,今日我就看看谁敢动我师弟!”阮阳平怒火中烧,看了一眼那嚣张跋扈的人,冷然道。
他其实并非记不起这人,模糊的记忆中告诉他,好似是自家哪支搭不着边的远房亲戚,没成想私底下竟然敢借他阮家的势力在沧县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还欺负到了他师弟身上,实在可憎!
“这……这位公子原来是表哥的师弟,实在失敬失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赔不是了!”绿衣公子这会全然没有了适才的气焰,谄媚的看着陆知杭。
绿衣公子面上堆笑,心里却忐忑得不行,既然表哥敢称呼他为师弟,说明这人也是符元明的徒弟,若是惹他不快,其背后的人动根手指自己就要玩完,非是他这个小小的阮家旁支可抵御。
没想到成天仗势欺人,终于撞到了枪口上。
绿衣公子此时搜刮起了方才两人的对方,恨不得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要想恃强凌弱,也要问清楚对方的身份再来啊!现在这弱,反倒成了自己,可就算他如今再怎么后悔莫及都无济于事,只能期盼陆知杭的垂怜。
陆知杭可不是什么被欺辱后还能心善当做无事发生的人,视线隐蔽的在两人间流连,神情若有所思。
怪不得这人敢那般嚣张,原来竟是和盘踞江南的阮家沾亲带故,常人听到这个名头已是软了半边身子,哪还敢和他作对。
不过哪怕对方此时满脸歉意,好似诚心悔过,陆知杭仍旧假笑着揶揄道:“我可不敢,毕竟公子身后权势滔天。”
陆知杭的话直把阮阳平听得眉头紧蹙,气不过的忿忿道:“你竟欺辱到我师弟身上,不惩戒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待我回去禀告家主,将你们这一支尽数驱逐出去,休要再丢我家的脸面!”
一听这话,绿衣公子顿时不淡定了,这可不是小事!
自己就因为强买强卖,欺辱一个弱势的商贾,竟惹出了这样的大事,若他们这一支真被逐出家族,往后还如何扯虎皮?少了阮家的势后,岂不是要如其他人一般被人欺凌,甚至秋后算账。
那些人的手段,还有对自己的痛恨,该会如何千倍万倍的折辱回去?
而他爹要是知道自己捅了天大的窟窿,把他腿打折了都是轻的,拿自己的命去消阮阳平的怒火都极有可能。
绿衣公子想到后果,浑身瑟瑟发抖,崩塌的内心再也支撑不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颤抖着跪下,朝着陆知杭那边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之大,犹如惊雷。
不消片刻,他的额头就渗出了血迹,可怖吓人得紧,加之他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又有些恶心得反胃。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这不是不清楚你们的身份,若是知道,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撞了您啊!您消消气,待我回去,就把我这些年敛的才都献给您,只求您和软少爷求求情!”
“小的错了,小的有眼无珠,求求您饶了我们!”
“我们家中还有老小要养活,求求公子发发善心!”
几人的磕头声和忏悔在偌大的酒楼来回响起,要是放在一刻钟之前,店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不由有些目眩神晕。
“我可受不起。”陆知杭面无表情。
他如今不是张家村中一无所有的少年,背后靠着符元明这棵大树,身侧还有阮阳平,借着这势,再也不用如往日那般,是个人就能欺凌。
如今惩戒这几人,看着他们追悔莫及而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也感慨着有钱有势的好处。
若他不是符元明的学生,不是阮阳平的师弟,在这里头破血流的人就该是自己了。
“怎么?还要我我亲自请你们走?”阮阳平看着他们嫌烦,训斥道。
“阮少爷,公子,我们不走,我今日就要磕死在这,只求公子能谅解我们的过错!”
绿衣公子明白,错过这次机会,他们这一脉就彻底玩完了,不用他做什么,往日欺压过的人就够他喝一壶的。
“师兄,你看如何处置?”陆知杭眉头一皱,这几人淌下的血都污染了地面,着实有些晦气。
不过他们毕竟和阮家有些关系,最好还是把主动权交到阮阳平手中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