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回去,更有甚者就靠着买卖草药度日,自然就留下不少脚印了,好在他们不认识茵陈,只当是野草,不然陆知杭就该白跑一趟了。
这回答显然不是云祈想要的,又在这地洞勘察了半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低垂下眉眼,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思索半响后,把声音放低道:“你们四散开来,分头行动,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是!”几人都是恭敬答道。
云祈语毕,复又对身侧的护卫道:“居流,你跟着我,往前面走。”
“是。”那名叫居流的人应下,也不奇怪云祈会叫二人同行,毕竟他是他们此行几人中身手最好,哪怕此处看着人迹罕至,也要小心为上,保护云祈左右。
“将我的佩剑拿来。”云祈伸出右手,直截了当道。
荒郊野外,身畔又只有一人,若不将佩剑带在身上,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这种疑心,是从儿时带来的,令他无法对任何人推心置腹。
就像他娘说的,莫要期盼他人的垂帘,唯有自身的权势是对自己最大的保障,而他牢记于心。
居流把别在腰间的枣红色长剑双手递给云祈,神态谦卑,无声的跟在对方的身后,目光流连在四周,似乎但凡有异动,就会让来人命丧当场。
握紧手中的佩剑,云祈目不斜视,专注的用剑鞘拨开面前的杂草,哪怕四周没有异动,他的脚步声仍旧压到最低,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人一般。
居流发出的声响比之云祈的还要小声,比起寻找脚印,他更多的是在保护云祈的安危,神情严肃的流连左右,突然他目光定在一处明显被人踩踏得奄耷的草丛上,眼睛一亮,朝云祈禀报道:“殿下,这里有处踩踏的痕迹。”
一声殿下将云祈拉回现实,他回首看了居流一眼,皱眉呵斥道:“哪怕此地渺无人烟,你也不应该如此唤我。”
“是……小的疏忽了。”居流面露悔意,为他的大意而懊恼,毕竟他们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训斥完居流,云祈径直往他先前所指的草丛而去,只见那一小丛杂草还绿意盎然,却从中间部分折断,故而耷拉在那,仔细查看一番,他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说道:“这断面还留着汁液,想来是刚留下不久的,往这个方向追。”
“是!”居流点头。
两人有了新的发现,动作愈发谨慎了起来,有意识的掩藏起自己的身形,尽量不发出较大的声响来。
不过,他们却是不知,这头的陆知杭还在埋首苦干,专心致志的摘着他的茵陈,早就忘却了身外事,哪会注重一些微小的窸窣声,毕竟这山林时要是发出个声响他就一惊一乍,该是无甚精神干其他事了。
陆知杭将土地挖开,小心翼翼的把自然生长在此地的茵陈连着根茎全部摘下,又检查了会,确定没有受损后,陆陆续续重复几次,摘下几株放到竹篓内,这些倒不是用来给张氏治病的,而是他打算带回去自己种植。
用来入药的那些药材,陆知杭并未连根拔起,而是给这片茵陈蒿留个生机,来年有机会再继续薅羊毛,毕竟他得注意循环利用,不能赶尽杀绝。
茵陈蒿虽说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种,但派人漫无目的的在各地寻找也需要费时费力,这里就有现成的,他当然不会自断后路,其他村民也不认识这玩意,陆知杭就权当是自己的东西在养着了。
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摘好了张氏几天的用量。
陆知杭站起身来,下肢由于长时间的站立而麻痹,他锤了锤有些发麻的双腿,活动一番,待能站稳了才背起地上的竹篓,遥望穹顶之上被层层叠叠的薄云追逐的日光,悬崖下洮靖河水微漾,河畔柳枝条儿翠绿飘荡,不由心情大好。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
心境阐明的陆知杭起身正想回去,可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一声剑鸣,身后霎时肃杀之气来势汹汹,叫人如鲠在喉,身临寒窟。
陆知杭念诗的兴致顷刻间消失殆尽,收敛住嘴角淡淡的笑意,镇定地转过身来,入眼的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人。
翩翩如玉的少年锦衣华服,衣袂和斗笠随着山风徐来而翻飞,他如霜似雪的手紧紧握着剑柄,而那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剑身正直直的拦在陆知杭身前,只要他敢多迈半步,就能血溅当场。
“你究竟是何人。”云祈嘴角啜着的笑意颇有深意,似笑非笑,已然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此行要找的那个,毕竟这面具白衣太过惹眼,想认错都难。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人有胆识敢坏他大事,却不知该早早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