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点浆,陆知杭大致回忆了一下流程,在庖房翻找了会才找到一袋大豆,看着还算新鲜,一眼望去也挑不出几颗劣质豆。
陆知杭回到屋中,砚台上的墨迹还未干,重新研磨几下,手持毛笔在竹纸上绘制起了压豆腐的模具来,豆腐模具是一个用木块拼接成的正方形凹槽,做起来也算简单。
他隐约记着陆家往东三百米处有位姓刘的木匠,找他做一个模具费不了多少工夫。
原身还是个总角稚童时就和亲爹陆学林到过刘木匠家打了张黑漆红木雕花桌案,正是他现在用的那张,七八年时光荏苒,那桌案的黑漆都不曾缺漏,除了陆学林爱护之余,刘木匠的手艺也是让其保存完好的原因之一。
陆知杭整理了一番仪容,携着画好的图纸刚迈出陆家的门槛,就敏锐的感知到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一身着玫红色布衣的少女娇怯地扑闪着长睫,脸上羞红一片,却仍是固执地盯着他瞧。
“你……找我?”陆知杭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的女子,猜测不到她的来意,不由纳闷道。
女子听到陆知杭与自己搭话,忙拍了拍衣角,从陆家门前的大树迈着碎步走到他跟前一臂的距离,将手中提着的竹篮递到陆知杭胸前,绵软着声音道:“这是我娘给你的,陆书生……”
“你娘?”陆知杭一歪头,想了会,脑中闪过一个红着眼眶说要给他拿鸡蛋补身子的妇人。恍然大悟的陆知杭当然不好意思接这份礼,还不待他拒绝,小姑娘就放下竹篮,捂着脸跑了,步履如飞,哪有一开始走过来的娴静。
愣在原地的陆知杭盯着地上这一篮子鸡蛋,迟疑片刻,只得捡起来放回庖房,若不是撒谎得来的,白得一篮子鸡蛋他心里未尝不高兴。
暂且将这小意外放之脑后,陆知杭依着记忆中模糊的路线来到刘木匠家。许是做手艺的,刘木匠家比之村中其他务农的邻里要规整不少,看得出来温饱之余还能有些闲钱玩乐。
“请问此处可是刘木匠家?”刘家大门未关,但陆知杭处于礼貌还是敲了几声。
听到敲门声,正在做工的少年丢下手中攥紧的木料,火急火燎地跑到门口,边跑边喊道:“公子需要打些什么物件?”
“我这有图纸,烦请刘木匠打个凹槽即可。”陆知杭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竹纸,朝着少年笑吟吟道。
“你叫我刘木匠?”少年从见到陆知杭的第一眼起就控制不住的盯着他的脸瞧,这会又听到对方对他的称呼,脸上的雀跃难掩。
“嗯,有何不妥吗?”陆知杭颔首,他这么叫是因为敲门的时候匆匆扫过堂前,见着这少年在做木工,估摸着是刘木匠的儿子,难不成要称呼他刘小木匠?
少年红着脸看了陆知杭一眼,连连摆手道:“没没没,就这么叫,甚好,您先屋里请,我看看你的图纸先。”
“好。”陆知杭淡淡一笑,跟在少年身后一同进了堂前,却未见着记忆中双手布满厚茧的忠厚男人,估计是外出做工去了。
少年接过陆知杭的图纸,打量了一会,这图不仅绘制得传神,连大小都标记好了,收好图纸,少年朝他问道:“对木材有什么要求吗?”
“价格低廉的就好,不知何时能打好?”陆知杭询问道。
“你这东西简单得很,明日来取即可,这是我自个接的第一单,您看一百文如何?”少年一双浓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陆知杭,说道。
“那便麻烦了。”陆知杭拱手谢道,按理说事情说妥了,他也该离去了,但从出门至今,他就有个不解之谜,这会见到少年,没耐住,好奇道:“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这事他想问很久了,从出门到刘木匠家,所过之处的目光如影随形,看得他浑身不自在,陆知杭甚至想,是不是有什么自己这个外来人遗漏的地方。
见陆知杭眸中盛满不解,少年却是喜上眉梢道:“你长得好看啊,我从小到大,还未见到这般好看的人,若不是你脚踏实地,说是仙人我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