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个年逾过百的老妪,从相貌上哪里能与那杨岁英比上半分?可赵勤呢,乍看之下还值壮年,一定是他嫌弃了她,为了荣华富贵入赘到了这侯府来。”
她不置是否,道:“也许是这样,无论如何,赵家的秘密应该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那你刚才……”吴映雪想起她之前对赵宣明所做之事,心下一紧,问道,“我听何姐说过,赵勤和何伯母的孩子身上有个胎记,你方才可看到什么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什么都没有。”
赵宣明的肩头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怎会?”吴映雪大为意外,诧异道,“说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证明赵公子就是他们当年丢失的孩子?”
“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可能。”她冷静地分析道,“其一,他就是那个孩子,只是那个胎记不知为何消失了。其二,当年将两个孩子抱走的人并非何筠,赵宣明的确是她收养的弃婴,与他们并无关系,而如今杨岁英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但她的孩子还没有回来。”
她默了默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有其他可能,只是我如今还不能确定。”
吴映雪突然有些紧张:“这样说来,元伯母就是何伯母了,难怪赵公子说她最喜欢的地方就南和县,毕竟那里便是她的故乡,所以,这件事便是你要找的赵家的秘密吗?”
“这自然是个秘密,但大抵只是赵勤与何伯母之间的事,若是用这个隐密去威胁杨岁英,只怕不仅不会成事,反而还会伤害到何伯母。她这些年一直在侯府隐姓埋名,若非为了赵勤,便是为了她的孩子,”她叹道,“但她在这里应该过得并不开心,若是她愿意离开这里,也许就会愿意承认她就是何筠了,到时不妨让刘姨与何姐劝劝她。更何况,我觉得这侯府还另有私密。”
吴映雪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道:“好,那我先假装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她继续道,“有个人需要格外提防,那便是赵宣朗身边的张以。”
吴映雪并不意外:“你不是已经提醒过我了吗?”
“之前以为他只是赵宣朗的下人,如今我发现,他可能还有另一重身份。”她道,“霜儿不是说此人已经纠缠她多年了吗,我想,他应该不是觊觎她,而是因为霜儿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吴映雪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他就是那个将霜儿母女抛弃的赌鬼?”
“没错,你还记得那个假作何筠与赵勤留住在侯府的病重妇人吗?她应该就是霜儿的娘亲。”她点头,道,“我想,当年赵勤夫妇初来京城时曾与霜儿的母亲相识,那时她已然病入膏肓又丢了女儿,是赵勤将她带到了侯府救治,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她的性命。但后来赵勤替她寻回了霜儿,并将她安置在了侯府,也算圆了她母亲的一个遗愿。”
在南和县的客栈里出现的骨灰中,安川曾请人验了言郎中和刘姨偷出来的两段遗骸,结论是死者在生前应有骨枯之症,很可能是因长期饮药所致,而霜儿的母亲便是久病在床。
至于张以,当年他在抛妻弃女后心生悔意,可等他回家后才发现已然家破人亡,妻子因无钱医病而已被悄然下葬,唯一的女儿也在经历被拐之后的种种磨难之后在侯府谋生。他一定去了侯府想认回女儿,但赵勤看出了他爱女心切,便劝他将女儿继续留在侯府生活,又请他帮自己找回被人抱走的孩子。
“张以对赵宣朗死心塌地,甚至为了帮他不惜对元伯母下毒。我想,赵勤应该是曾经答应过他会让赵宣朗在有所成后娶了霜儿,即使不是正妻,只做妾也足够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了。而潘大哥说,张以今天一早便去霜儿母亲的墓前祭拜痛哭,可他之前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她解释道,“我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无颜去见她的母亲,而如今可能因为某些变故改变了主意。”
吴映雪问道:“他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想到。”她沉默片刻后站起了身,道,“映雪,我们该出门了,原本他要在晚上才见何姐与刘姨,但张以行为反常,我担心赵宣朗他们会有所动作,我们也得提前行动,该让他们知道实情了。而且,我怀疑言郎中也已经认出了何伯母。”
吴映雪想了起来:“言郎中昨夜刚刚来过。”
“而且他不仅看到了你为她做的那一碗豆腐羹,还因失神而害得霜儿将碗打翻了,之后,他看了元伯母许久,离开时又去找了赵勤。”她皱眉道,“他之前在南和县并没有认出何伯母来,赵勤那时也没有认出他来,可如今他们应该已经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