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了多久,小腹处开始隐隐作痛。
尖锐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她抿了抿唇,坐起来拿起旁边的维C罐子,倒出三两药丸。
手边没有水,她便直接就着唾沫吞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护工正在打扫屋子的卫生,听到这边的动静,来阳台上,瞧见眯着眼晒太阳的林简安,又看到她手边明显刚刚被打开过的维C罐子,一时失笑道:“林小姐每天吃这么多维C,当心出问题啊。”
林简安听到声音也笑了笑,没说话。
若真按照维生素C的每日正常摄入量,林简安的药量倒还算正常,于是护工便也没多说什么。
可惜里面装的不是维c,而是加重了剂量的止疼药。
护工每天会定时跟许裕汇报她的身体状况。
林简安不愿声张胰腺癌的事情,更不想看到许裕或是自责或是怜悯的目光,于是伪装成健康人的模样,也算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慢慢的,也不知是药效起来了还是怎么的,林简安慢慢又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眯着眼睛,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像是又要进入一场大梦似的。
◎
许裕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恍若挨了一拳,闷闷的疼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抽离他的身体。
他停顿了很久,然后瘫坐在转椅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到了林简安瘦弱的身形,还有那双温软如猫儿的眼睛。
他心里有些发慌。
护工说她这些天恢复的很好,他送过去的保健品她都有认真吃,只不过是愈发嗜睡了,食欲也不大好,每天都在睡觉,但是精神还是不错的。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不知道为什么,许裕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想要拨过去,不曾想对方已经将电话打了过来。
他飞快接起。
听到的是低低的抽噎,伴随着白梧带着哭腔的声音:
“许裕你给我滚过来!”
……
许裕赶到医院时,护工正在走廊低声哭着,白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交叉握着,指节泛白。
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女人,脸上难得有一次出现了类似于失控的情绪。
许裕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好像预感灵验,在下意识的逃避什么。
“许先生。”小护工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林小姐会……”
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因为与她相关,这才担得起“重要”二字。
许裕脑子“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怎么了?”
小护工抽抽噎噎,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许裕一时急了,死死捏住她的肩膀,问她:“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胰腺癌。”说话的是白梧,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癌。
无论人体哪个器官,冠上了这个字,霎时间都会变成让人心惊胆战的凶器。
许裕面上瞬间没了半点血色,他愣愣的,看着白梧。
“怎……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她才二十六岁,年纪轻轻,怎么会得癌呢。
白梧将刚下发病危通知递给许裕,她克制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许裕接过病危通知,仅仅瞟了一眼便足以坠入冰窟。
“我听说……现在医学很发达。”他喃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癌症不是也可以治愈的吗。”
“对,可以治的。”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只要有钱,没有病治不好的对吧,钱我有,我有钱……”
话落,他看向周围,踉踉跄跄:“医生呢,医生呢,我有钱,我要找医生。”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小护工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两人。
许裕也愣在原地,右脸火辣辣的痛着,痛意反而让他略微清醒了下来。
“清醒了吗。”白梧看着他,饶是心绪起伏,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事到如今,你若还有点脑子,就该趁着她还有呼吸进去看看她。”
许裕恍若如梦初醒,这才跌跌撞撞的往病房中奔去。
◎
休养的这些时日满打满算,也是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来林简安并没有选择积极治疗,医生开的药物大都也以镇痛为主,林简安本人也没有多大的求生意志,故而病情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严峻。
如今病房里她还昏迷着,身上连着镇痛泵。
一月未见,她愈发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