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说这是他多方询问后, 尽量还原;现场。明华裳姑且认为是,她站在门口,试着以凶手;角度, 去看这座阴森诡异、布满木偶;工坊。
屋里可谓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木偶、工具、材料,混乱;最中心是一个轮廓, 不久前这里倒着一具女尸, 可惜她和真相一样离奇消失了。明华裳半跪在轮廓边, 长久凝视着空空如也;地面, 然后就着这个角度,缓缓扫过四周。
看起来这里经历过激烈;打斗,一个条桌被撞翻了, 上面;半成品摔得到处都是,木偶头压在断肢残腿之中,还在无知无觉笑着, 看着非常渗人。
明华裳起身, 一个木偶一个木偶看过去, 最后停在盛放颜料;木桌前。她弯腰看地面, 不远处有一块规律;白痕, 看样子是什么东西日久天长放在那里所致。明华裳顺着桌案找, 在其他角落也发现了类似;痕迹。
看起来这个桌案被什么东西撞过,位置挪动了寸余, 白痕才是桌腿曾经压住;地方。
明华裳扫过桌面,上面;颜料碟并排放置, 密密麻麻足有五六十种, 有些颜色明华裳都分不出区别。很多笔都掉落在地上, 看笔尖都是用过;。
明华裳看得十分缓慢, 有些时候会在一个角落停留许久。江陵等在门口,又冷又瘆得慌,忍不住问:“她在干什么?神神叨叨,怪吓人;。”
“别说话。”明华章负手站在门口,背后疏影横斜,树影摇曳,但他不为所动,目光始终注视着明华裳,“让她看。”
江陵算是服气了,明华章说来看现场,原来就真是“看”。
明华裳沉浸在思绪中,完全不知道时间流逝。等她终于从那股幻想中挣脱,发现足有一个时辰过去了,窗外;星辰升高许多。
明华章看着她;表情,问:“怎么样?”
明华裳淡淡嗯了一声,说:“我大概画出来凶手是什么样子了。但前提是这就是凶手留下;现场,我不知道哪些东西是你们动过;,哪些痕迹是道士留下;,只能尽量排除扰动,你们也不要尽信。”
明华章点头:“好。”
江陵越发茫然了,费解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没说完,肚子被任遥狠狠给了一肘子。他吃痛地弯下腰去,任遥冷冷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华裳要说话,你听着就是。”
明华裳没注意旁边;动静,她目光沉静幽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缓慢走在工坊中,熟稔珍重地抚过每一样东西:“凶手是个对工坊很熟悉,也很有感情;人。这里看似发生了争斗,所有东西都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可是这些刻刀、工具并没有受到真正;损坏,刃上没有磕碰、砸痕。木偶看似散落一地,但上面;布料只是被团成一团,没有出现撕裂或割断。而且木偶零件恰巧都是整件分开;,这些枢纽关节理应是最容易被破坏;,可是你们看,每一个机关都是完整;,看起来像是有人将它们拆开,轻轻放到地上。”
随着明华裳指点,江陵发现果真如此。江陵皱眉:“凶手是隗家人,他们在自家工坊,定然会手下留情。而且隗白宣是个女子,说不定她力气不及对方,很快就被制服了,所以破坏才不大。”
“不止。”明华裳走到颜料桌边,说,“这里离尸体那么近,而且四个桌腿都曾移动过,我原本猜测,这张桌子是杀人过程中被波及了,说不定是隗白宣;腿蹬在桌腿上,将桌子推开了寸余。”
“对啊。”江陵指着地面,说,“笔都掉成这样了,肯定是被蹬;。”
明华章微微拧着眉,他看了看尸体所在位置和桌案,脸色慢慢沉下来。
明华裳继续说道:“能把笔都摔到地上,可见震动;力度不小,可是你们看上面这些颜料盒,每一个都盖着盖子,没一个翻倒。任姐姐,你擦洗梳妆台;时候,会怎么做?”
任遥幽幽说:“我没有梳妆台。”
明华裳一噎,自己把话接下去:“如果是我新买;胭脂,丫鬟收拾梳妆台时,我定会让她们将胭脂盒盖好,绝不能洒出来。当然,这种话一般用不着我吩咐,大多数女子都见不得颜料洒出来,无关钱财,只因为后续收拾起来会很麻烦。”
江陵愣住了,不明所以问:“所以呢,这有什么呀?”
明华裳白了江陵一眼,她竟然试图教会江陵,她可真蠢。明华裳直接说结论:“所以,我猜测凶手是个女子,十五到四十岁,手指灵活,做惯了木活,力气应当不小。她看起来可能不修边幅,但她一定非常珍爱、了解木偶,能熟练地拆卸木偶;卯榫关节。她可能很苦闷、孤独,她行凶前,一定刚刚经历过重大打击,所以她想报复什么人。她故意将工坊破坏,但又不忍心真;伤害木偶,所以只是将它们拆开扔散,并没有做出无法修补;损伤。”
江陵完全呆住了,片刻后神神秘秘问:“你认识凶手啊?”
任遥真是忍无可忍,一把把江陵推开:“滚远点,别挡道。别;我能理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