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忘记,两年的同床共枕彼此交融,她熟知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寸肌肤,就像画师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
程欣还记得当初是白琛先追的她,刚认识那会,她问过白琛,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是不是已经对她一见钟情,白琛就捧着她的脸笑说:“我认识你很久了,比你知道得还要早。”
有多久呢?大概是好几年前,他受邀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在第一次看到那幅《镜中少女之谜》的时候。
现场有上百件拍品,涵盖书画、古董、珠宝尚品、古籍善本、名酒佳酿等,他却只对那幅少女肖像画情有独钟。
周新野亡故那年,其实《镜中少女之谜》还没出名,第一次拍卖只拍出了十几万的价格,是后来,得到它的收藏家们的家里连续发生意外事故,为它镀上了神秘诡异的悲剧色彩,它才声名远播,价值也跟着水涨船高。
程欣气得直锤白琛说:“既然那么喜欢,怎么不见你拍下来?”
白琛抓过她的手,神色慵懒地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的手背,声音温沉的带着点勾人的意味说:“饮鸩不止渴,我想要的是比画更加危险而触手可及、能填补欲望空洞的东西,你明白吗?”
程欣就安静的微笑,她的笑和本人一样,带着三分真情六分假意,和一丝高傲的怜悯。
白琛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兴奋得无以复加,他想立刻得到她,一分钟也不能等。
于是,他把她带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为她建造了一座庄园,在铺天盖地、自然生长的紫丁香丛中,灰色的石壁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亮,竖棂玻璃窗户映出绿色草坪和游廊,缥缈,静谧,一如梦境。
程欣偶尔会想起园中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美观典雅的蓝色绣球花,黎明时分的鸟语、紫藤树下的茶点,以及山上瀑布传来的阵阵涛声。
他们在那里无忧无虑的渡过了美好的两年,但白琛似乎忘了,画可以挂在墙上、可以放在地下室里收藏,可她是自由的,她不属于任何人,区区一纸婚书挡不住她的去留,后来,她瞒着他成为了一名模拟画像师。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无聊随便找点乐子消遣,玩玩就算了,可是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她一直在关注《镜中少女之谜》的去向,两人欢爱时她偶尔会失神恍惚,甚至,连她的素描本里都画满了她那位初恋情人的肖像。
周新野……一个早在几年前就尸骨无存、被埋进坟墓的死人,阴魂不散的游荡在他们新婚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看着自己的妻子为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然而,她那副在鬼魅和人间徘徊的模样也优雅得令人心动极了。
“程欣,你到底想要什么?”终于,在一次家宴过后,他慢条斯理地问出了这句话。
她微微一笑,绕过餐桌坐到他的大腿上,双手亲昵地搂住他的脖颈,浅尝辄止般亲吻过他的唇角,然后附在他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我、要、真、相、大、白。”
呵……
白琛掐掉烟,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表,直起身,朝程欣走来,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找到你想要的真相了吗?”
程欣神色淡然悠闲,浅浅的笑着,无关痛痒道:“还在努力中。”
他不知意味地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白总日理万机,就不劳烦您了。”程欣想都没想就拒绝。
他轻笑了一声,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颚,粗糙指腹细细摩挲她的唇角。“夫妻一场,你不信我?”
湿热感从颈处传来,程欣不适地抓住他的手,拿开。“白总,你越界了,这个地方现在不属于你哦。”
白琛收回手,扶了扶眼镜,金丝边透出一点亮光,镜片下一双黑沉多情的眼眸锋芒锐利,默然的望着她。
程欣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廊道里响起快而沉的脚步声。
“白总,我一猜你就在这。”席彦言笑晏晏,大步向他们走近。“哟,程小姐也在啊,正好今天趁着父亲的寿辰,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程欣的目光从白琛脸上移开,看了席彦一眼,翘起唇,表情有点狡黠。“我求之不得。”
席彦双手一拍,“走走走,我们一起进去,切蛋糕仪式马上就开始,再晚可就错过了。”
白琛和席彦的出现彻底搅乱了程欣的计划,眼见别墅平面图是看不成了,她也只好暂时随席彦回到宴会现场。
景铭坐在主桌和席丹琳交谈,余光看见程欣回来,旁边还跟着白琛和席彦两个男人,脸色顿时不大好。
“景铭……”席丹琳叫了他一声,“她真的结过婚,我没骗你,晓凡可以作证。她以前还跟晓凡的哥哥交往过,只是后来害死他哥没几年,又见异思迁和白琛闪婚了,她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