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弹便被击穿,后军坐镇的济尔哈朗脑中空白一片,口干舌燥。
换做以前,明军的燕山五斤炮即便炮击一里以内的金军盾车,也最少需要五六发石弹才能击穿盾车,然而现在……
济尔哈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自然也不了解明军更换了发射药后,火炮和石弹威力的提升。
“步卒继续推进,剪断铁丝网后,马步兵准备从两掖包抄!”
当战斗打响以后,济尔哈朗才发现,明军整体火炮的威力大大提升。
为了弥补战前的决策失误,济尔哈朗只能寄希望于剩余盾车尽快突破铁丝网防线,进入壕沟与明军短兵交战。
只可惜他的作战意图未能实现,因为剩余的八十多辆盾车在他下令后的五分钟内,再度遭遇了一轮炮击,而这次炮击更是报废了三十多辆盾车。
五十多辆盾车掩护着金军健妇抵达了铁丝网阵地,而神策卫的步枪手还没有开枪,哪怕双方只距离不到十步。
一群穿着甲胃的健妇挥舞沉重的腰刀噼砍在铁丝网上,火星四溅的同时,柳卞也拿起了木哨放在嘴边……
“哔——”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一时间数以百计涌出,试图破坏铁丝网的健妇纷纷中弹倒下,而后续的健妇也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
只可惜一头热血是拯救不了金国和建州女真人的,持续不断的枪声在响起,济尔哈朗也看着自己终身难忘的这一幕,久久不能平静。
任由那四千多健妇怎么涌上,挥舞腰刀噼砍,哪怕她们用盾车冲撞铁丝网,但铁丝网阵纹丝不动,沉重的拒马被不断拖拉,在地上犁出沟壑。
冒着明军的密集弹雨,健妇队伍多次推着盾车进攻,但是随着一轮轮的子弹不断打来,最后即便是盾车也不堪重负,一枚子弹穿过多重隔板,击中了一名健妇,鲜血横撒……
“失败了……”
望着前方不断减少的健妇队伍,济尔哈朗不忍直视,只能侧头对身边的正黄旗甲喇额真下令:“撤退吧。”
“是!”正黄旗甲喇额真早已看不下去,于是亲自抢过了铜锣,快速的鸣金了起来。
“铛铛铛”的鸣金声响起,许多金国健妇都知道这是撤退的军令,于是纷纷连滚带爬的撤退。
这是滑稽的一幕,也是无奈的一幕,屈辱的一幕……
对于明军来说,这十分滑稽。
对于济尔哈朗等金军将领来说,这十分无奈。
对于金国的男人来说,这十分屈辱。
“彭彭彭——”
战争并不会随着金军的鸣金而结束,轰鸣的火炮和飞射的石弹,以及不断起身射击的明军将士才是战场的真实写照。
原本金军的健妇拉着盾车掩护撤退,还能成功撤退,然而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她们,大多倒在了撤退的道路上。
她们面朝己方的男人们,一个个的栽倒,看的一些金军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只是对于明军来说,即便是健妇,那也是代表了赏银的首级。
子弹不断地射出,四千多健妇就在这样悲哀的局面下,背部中弹,纷纷倒下,仅有三百余人撤退成功。
“哔哔——”
柳卞吹哨,所有神策卫步枪手纷纷停下射击,开始有说有笑的聊天,并熟练的清理纸壳定装弹留在枪膛内的残渣。
“今日只是试探。”
沉朝奉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而柳卞也微微颔首。
两人没有觉得射杀健妇有什么不道德的,因为这是战争,还是灭族之战。
当年努尔哈赤造反屠杀明军都没有手下留情,他们又何必自作多情?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但是相比较他们,济尔哈朗则是手脚冰凉。
他翻身下马,走到了马前看着战场。
在西山堡阵地前一里的狭窄平原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几乎要把这块地方填满。
鲜血顺着尸体的伤口流出,朝着四周蔓延,遇到一些坑洼处,便汇集成了“水洼”。
济尔哈朗心里生出一种悲凉,尽管他得到了西山堡火力和明军战力的情报,但这情报却是用数千健妇换来的……
“撤军吧……”济尔哈朗不再言语,或者说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走回战马身边,翻身上马,带着被吓得瑟瑟发抖,以及低着头士气低丧的金军男丁撤退。
他们来时六千余人,撤退时却只剩下了两千多人。
“哔哔!”
“打扫战场!”
随着他们渐渐消失,柳卞和几名百户官纷纷吹响木哨,喊着打扫战场的话术,随后走出壕沟,来到了后方火炮阵地开始笑谈。
比起他们,一千七百余名明军士卒走上了战场。
他们打开铁丝网,出现在了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