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蒙托愣了一瞬，思绪有片刻的波澜，随即又归于沉寂。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那你就回想一下，在你们族长死后，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回到瓦伦岛？”

费蒙托茫然地低下了头，试图从乱麻般的记忆中缕出一抹头绪。

族长死了，然后他成为了族长。那之后呢？费蒙托感觉大脑被挖去了一块，使他怎么都想不起接下来的事。

他扶住额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萧可悲换了个方向，尝试从海拉的角度切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费蒙托竟然一言道出了海拉的大名：“您在说海拉大人吗？”

萧可悲愕然地点头。

“对，你认识她？”

“认识的，她很久之前来过一次，还问了我几个问题。不过她很快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萧可悲心里一沉，接着追问：“她问了你什么？”

“她问我，对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我说挺好的，很满意。”

海拉都能亲临瓦伦岛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只是海拉已然早早退场了。

既然如此，她要怎么回去呢？

想到南娜的胡言乱语，萧可悲试探道：“你对眼睛有印象吗，很多眼睛。”

“眼睛？”

“嗯……我还看到了一些骷髅，在城堡里互相厮杀。”

费蒙托抬头望天，若有所思道：“眼睛，骷髅？”

这两个关键词似乎影响到了他的潜意识，部分梦境如破碎的玻璃一般解构重建，萧可悲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发现城堡顶端竟盘踞着一只硕大的蜘蛛。

“那是什么？”

萧可悲瞪大双眼，张口结舌道。

费蒙托佝偻着背，痛苦地抱住了头。

“我不知道。”

巨型蜘蛛的身形比尼德霍格的真身还大，可能堪比两条黑龙？光是头颅就有七八米宽，上面长满了眼睛，密密麻麻的，细看恶心至极；如树干一般粗壮的腿勾在城堡外墙上，表面积着薄薄一层雪。

萧可悲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没等这念头成型，花园旁的长廊走过来几个衣着考究的骷髅人。

他们似是挑衅地问道：“族长，怎么不去处理公事？呆在花园里陪公主解闷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公事？”

费蒙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慌张道：“你们是什么人？”

仿佛听到了很有趣的问题，骷髅们凑在一块哈哈大笑起来，下颌骨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其中一个骷髅大抵是生气了，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萧可悲瞥见了他右手一闪而过的银光，连忙挡在费蒙托身前。

“小心！”

下一秒，萧可悲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她惊讶地抬起右手，掌心糊满了血。

“殿下！”费蒙托跪在萧可悲旁边，焦急地扶住了她。那群骷髅人好像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跑了。

“我怎么……？”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疼得萧可悲不住喘丨息；温度和意识都在逐渐离她远去。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环抱住她。

“别害怕，这都是梦。”

萧可悲向后仰头，对上了一双钴蓝色的瞳孔。

“海拉？”

海拉捧着她的脸，叹息道：“你是想找尼德霍格吗？”

萧可悲眼冒金星，全凭意志力发问：“他活着吗？在哪？”

“怎么？你也爱上他了？”

萧可悲越来越疲惫，连呼吸都使不上力了，更不用提开口说话，她徒劳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陷入了黑暗。

费蒙托无助地望着海拉，几乎快要崩溃：“怎么办？大人会杀了我们的，怎么办？完了，全都完了。”

海拉把萧可悲平放在地，淡然地站了起来。

接着。

费蒙托的瞳孔陡然失去了焦点，木然地呆立在一旁；萧可悲的尸体化为虚幻的尘埃，消散于空气中——继而是城堡顶端的蜘蛛、走廊尽头的骷髅，最后，海拉也不见了。

“铛。”

钟楼传来一声巨响，费蒙托的眼里再次亮起了光彩。

与此同时，尼德霍格搂着公主重新走进花园。大概是没料到这儿有人，他给属下使了个眼色；接到指示的费蒙托立马悄无声息地离场，将谈笑声抛在脑后。

那么，依旧是平凡的一天。

“！”

萧可悲睁开双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椅子上的费蒙托仍保持着入睡的姿势，萧可悲摸了一把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阵痛。

她从楼板开的洞跳到下层，走至露台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