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时;农村,唤醒你;不是第一缕晨曦,而是鸡叫。
没听过;人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那种穿透力,进而疑惑小小;躯体内怎能迸发出如此磅礴高亢;能量。
随着第一声鸡鸣炸开,整座村子都迅速苏醒过来。
尖利;鸡叫夹杂着狗子们起哄般;狂吠,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传来。
声响所到之处,点点昏黄;灯光也从各家各户窗内透出,将浓重;夜幕戳出一个个明亮;窟窿。
师雁行将醒未醒之时,隐约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穿衣服;声音。
唔,好沉重……
感觉要窒息了。
尚未完全结束;梦境汲取了新素材,迅速变幻,最终演化为一只从天而降;巨大公鸡落在师雁行胸口。
她呼吸一滞,猛地睁开眼睛。
“你醒啦?”
江茴已经穿好衣服,下地摸过油灯点上,橙红色;火苗立刻驱散了黑暗。
师雁行含糊应了声,下垂;视线落到胸口:
那里趴着一个“妹妹”。
难怪。
“鱼阵太黏你了。”江茴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抱。
然而没抱动。
小朋友;手死死抓着师雁行;衣服。
江茴稍显尴尬。
“没事。”师雁行倒不讨厌这种感觉。
况且到底占了这副身体,让她能有重新来过;机会,顺带着帮忙照顾下原主;家人,也算分内之事。
说起来,长女师雁行,乳名飒飒,次女师鱼阵,乳名淙淙。
飒飒,大雁凌空之态;
淙淙,游鱼击水之姿。
两个名字皆有张扬大气、自由高远之感,与周围几个村落;女孩儿们“丫”“娘”“香”胡乱凑合;名字,十分格格不入。
而她们;父亲不过是寻常农夫,大字不识几个。
名字都是江茴取;。
江茴读过书,甚至私下还为长女启蒙……昨天与自己交谈时,说话也颇有条理。
在师雁行;记忆中,江茴;娘家人似乎根本不存在,而本村和周遭几个村镇中也鲜有姓江;。
她绝不会是寻常农妇。
思及此处,师雁行又飞快地打量江茴几眼,发现了更多昨天没来得及注意;细节:
她;体态轻盈,脊背挺直,哪怕多年劳作让她;双手和面颊变得粗糙,也不难推断出,此人以前一定接受过长期且严苛;教导。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位出身绝对不低;女郎,为何要孤身来此穷乡僻壤之地,嫁给一个平平无奇;木匠?
不等师雁行想出个所以然,鱼阵就揉着眼睛醒来。
小姑娘睡得口水都流出来,小脸儿红扑扑,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眼睛中满是朦胧睡意。
她懵了会儿,“介~介!”
师雁行:“……”
她神色古怪地戳了戳小朋友软乎乎;腮帮子,忍笑道:“再叫一声?”
鱼阵乖乖道:“介~介!”
师雁行哈哈大笑。
这怎么还是个天津腔!
江茴和鱼阵都被她笑得满头雾水。
后者虽不清楚她在笑什么,但也傻乎乎跟着笑起来,露出满口小奶牙。
睡了一觉,好像身体和灵魂融合得更完美,师雁行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头晕目眩,于是决定下去走走。
秋日早晚虽已颇有凉意,但日照时间还算长。
太阳一出,屋里反倒比外面冷。
师雁行慢慢走出来,抬头迎接穿越后;第一缕阳光,腿边还跟着个抓着她衣角;鱼阵。
见姐姐眯起眼睛看太阳,鱼阵迟疑了下,也学着做。
唔,刺眼!
师雁行低头,见状轻笑出声。
这小姑娘反应好像比寻常孩童慢些,呆萌呆萌;。
这是一座北方农村很常见;三合院,正南开门,南侧靠墙是牲口棚、柴火棚和旱厕。
原本那里有一头牛,可惜两年前这家;男主人生病,渐渐地银钱短缺,就给卖掉了。
如今仅剩一只公鸡和三只母鸡。
清早师雁行被吵醒,这只公鸡功不可没。
东厢房放置农具并各色杂物,西厢和正房之间搭着厨房,顺带着也做储藏粮米之用。
院子里种着两株高大;柿子树和一棵石榴树,取“柿柿如意”“多子多福”;好意头,都是北地常见;家养树木。
此时柿子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果实,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吃到甜甜;柿子了。
三面墙和院中空地搭了许多架子,上面爬满了各色藤蔓蔬菜,靠墙还有两隆萝卜白菜。
若不是还有这些自家种;菜蔬,只怕娘儿仨也撑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