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贵人吃的‘仙丹’。”卫轻乐将装着材料的包裹一个一个打开,“也没什么神秘的,无非就是雄黄、硫磺、丹砂、赭石、紫水晶、绿松石之类的东西。”
三个孩子好奇地看着包裹里放着的东西。
赵谨:“可是母亲,这些不是石头吗,如何能吃?”
卫轻乐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这便是我要叫你知道的。你可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如何?”
被卫轻乐赐名灵婉的女娃,立时想起自己饿急了吃树皮的经历:“会肚子痛。”
被赐名衍行的孩子则想起自己尸堆中不得已,啃食同胞的经历:“生不如死。”他闷声道。
卫轻乐挨个摸了下两个孩子脑袋,手掌带了些茧,温柔的体温一下就驱散了两个孩子心中的阴霾:“你们说的都对。”
卫轻乐让六合把捉来的一大一小两只野兔拎来,掰开嘴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将两只兔子和药丸都留了下来:“过五日再给它们喂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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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夺回的第四座城和第五座城,都在雄武关外。
昔年定武侯靠着这个关卡屡次成功防御鞑虏进攻,而最初抢夺这个关隘时,也花了他不少功夫。
为了拿下雄武关,卫轻乐花费了不少时间做准备。
期间靖王的书信不曾停过,药丸也被卫轻乐交给几个孩子。
过了约莫大半个月,三个孩子提着两个铁笼子找来了。
小笼子里是一只野兔幼崽,此时没了呼吸起伏。
大笼子里则是一只成年野兔,身上已然毛发斑驳,时而暴怒地用身躯撞击笼子,时而倒地抽搐。它已经两日不曾进食了,显然也命不久矣。
汇报完给兔子喂“仙丹”的结果,赵谨认真道:“母亲,这‘仙丹’不是好东西。贵人为何要吃?”
卫轻乐笑:“因为欲壑难填。生老病死乃人间常事,多尊贵的身份都不可违逆。”
赵谨心尖一颤,扑过去抱住她的腿,扬起嫩生生的小脸看着卫轻乐:“母亲……母亲以后也会生老病死吗?”
灵婉听了,手里装着幼兔的笼子一下落了地,也过去攥住了卫轻乐裤腿,眼里立刻就红了。旁边衍行没说话,却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三个孩子从没感受过卫轻乐给他们的这份微暖,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失去,难过的宛如天都塌下来了一般。
卫轻乐好笑又熨帖,把三个孩子揽入怀里,低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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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收回的雄武关、白帝城、古兰城的几场战役,被后世史书称作“战神下凡”。
定武侯用了半生安定守卫的边疆,卫轻乐只花了不到五年,便打的鞑虏退避百里、主动上贡附庸,再不敢与她为敌。
一时之间,边城只知有武阳女战神下凡,却不知京城还有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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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封?”皇帝眯着看近两年新科入朝的天子门生,日渐浑浊的眼里迸出冷光,夺过太监递来的热茶就扔了过去,将年轻官员泼了一脸滚烫茶水。
在一声惨叫中,皇帝怒不可遏道:“她已是朕认的女儿,皇家的公主,还要如何封!难不成你们想让朕给她封个太子当当不成!”
靖王眼底闪过戏谑,却做出惶恐模样,带头跪了下来。
他穿了卫轻乐特地命人做好送来京城的护膝,在边关极为柔软防寒,在宫中则正好有大用。
毕竟如今动不动就要跪。
一场早朝,最后因提及卫轻乐,在混乱中仓促收场。
下朝后,靖王慢慢悠悠往宫门方向走,几个朝中老臣步履匆匆跟上,对着这个年龄只有自己一半不到的王爷委婉求几句提点。
多的话靖王一句不说,只留了四个字:“早做打算。”
几人便千恩万谢地领了,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惊心。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似要变天?!
靖王行至宫门,正要上马车,皇帝身边的内侍忽然匆匆赶来,惨白着脸色请他去御书房。
“皇兄寻本王何事?”
如今宫中早就被靖王打点好,这内侍凑过去,弓着身子小声道:“皇上在御书房里发了火,似是为武阳公主的事。”
靖王到时,御书房里一片狼藉。
上好的织锦雕龙砚盘摔碎在御书房前地丹墀上,墨色洒满朱红的门槛。御书桌前,茶水泼了满地,大臣们秉烛写就的折子,便泡在了满地茶水里,尽毁。
宫人跪了一地,无人敢见圣颜。
“皇兄……”靖王愕然到,“您……宣御医!”
只见两条殷红血色,顺着皇帝右耳与鼻中,缓缓流下。
一阵兵荒马乱后,御医终于给皇帝搭上脉。仍是从前虚火旺盛,内腑隐亏的脉象。
“皇上近来饮食如何?”
内侍上前,将皇帝近日起居一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