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轻轻开口:“陈老板,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有个事情,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
陈老板惊讶的看着花圃:“你们还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做的,是班主。”花圃回答:“我觉得,有必要跟班主好好的聊聊。”
“聊什么?”
“聊聊他明天晚上,想用什么办法,彻底留下那些倭寇人的命。”
陈老板再次震惊住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班主怎么会这么做?他不是一直都那么自私,胆小的吗?
“陈老板,我们可能都误会班主了。”谢粟粟开口解释:“我们偷偷跟着班主,看到他跟神秘人接头。那个地方藏了大量的煤油。”
陈老板的眼睛顿时发直了。
藏了大量煤油。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谁都知道,戏院里的防火多么重要。
这里的建筑是木质的,戏班里的戏服都是珍贵无比不能水洗的,这些都是易燃的。
但凡是有脑子的,就不会让戏院有这种隐患。
而班主这么做,他要做的事情,就呼之欲出了。
谢粟粟见陈老板想明白了,这才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源城是我们的家,源城沦陷,我们都想报仇。”
“我问问他。”陈老板丢下
这句话,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谢粟粟跟花圃对视一眼:“我们也过去!”
俩人跟在陈老板的后面,就冲出了房门。
他们找到班主的时候,班主刚刚送走了贪婪的倭寇人,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沉默的抽着旱烟。
烟火缭绕,让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庙宇里冰冷无情的雕像。
“班主。”陈老板率先发声。
班主这才回过神,慢条斯理的熄灭了手里的烟袋,慢吞吞的回答:“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谢粟粟拉了拉花圃,俩人同时站了出来,省略中间的废话步骤,直接开口替陈老板解释说道:“班主,您是不是想在明天晚上八点,一把火把整个戏班给点了,打算把佐田那群混蛋烧死在这里?”
陈老板娇嗔的瞪了她们两个一眼,紧接着开口说道:“班主,我听说您再戏院里,藏了不少的煤油。”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班主没有回答陈老板,而是看向了花圃和谢粟粟,说道:“难怪陈老板拼死都要把你们两个保出去,确实是聪明的娃儿。”
“班主,我们——”
“既然你们问到我这里了,我也没什么不
能说的。我确实打算跟那些鬼子同归于尽,我岁数大了,一命换一命,划算。”班主慢吞吞的又给自己的烟袋,加了新的烟丝,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今晚就走吧。我是戏院的老板,是这里的班主,我走不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也只想埋骨家乡。”
“班主,我不会走。我本来也没想过会活下去。”陈老板开口说道:“我原本打算在明晚八点的时候,轮到我上场的时候,我把道具刀木仓,换成真的,然后把佐田那个混蛋,穿成人肉葫芦。算是给我们源城那些枉死的英雄陪葬了!”
陈老板的话,让班主的眼神倏然亮起。
“陈老板你……”班主结结巴巴的,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班主的形象一直都挺负面的。
尽管他为了整个戏班提供了衣食住行和庇护,可是他贪财、自私、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戏班里的人,对班主的感官都属于平平,敬畏中带着远离。
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班主,竟然存着跟那群倭寇人同归于尽的决心。
“班主,既然我们都抱着同样的目标,不如合作吧。”花圃开口说道:“反正都是个死,既然都要死,那就死得其
所,死得值当!”
陈老板咬牙说道:“对!小花说的对!源城已经落入了贼人的手里,我们谁都出不去。早晚都是个死,那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拼了!”谢粟粟用力握拳:“或许我们这一死,能为其他人,挣出一条活路来!”
班主沉默的抽了几口烟,说道:“娃儿,你们还小,用不着这样。”
“班主,我们就算是现在离开,我们又能苟活多久呢?外面到处都是烧杀抢掠,我们能去哪儿呢?”花圃轻声反问:“天下之大,却已无我们立足之地了。除了拼死一搏,我们没的选。”
“是啊,只有殊死搏斗,才有一线生机。”谢粟粟附和说道:“如果我们的死,能换来别人的生。值得了。”
陈老板默默擦着眼泪,只是恨恨的骂道:“这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贼人!”
班主抽完了这一只烟,这才默默放下,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