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姑娘,鬼使神差的抬手摸摸她们的头。
被摸头的谢粟粟和花圃:……
“你们还小,不要问这么多。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足够了。”男人神色复杂的回答。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你觉得在这个乱世之中,容得下一个纯粹的孩子吗?”花圃抬手拍掉了对方的手:“国破山河在,这个国家更需要我们这样的孩子。”
男人一怔,随即轻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是我说错话了。”
“所以,你是颜色军队还是光头的军队?”谢粟粟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男人眼神微微一变:“你们还知道这些?罢了,你们俩刚刚能想出办法帮我脱困,就证明你们真的不是孩子了。我是地下组织留在源城的接头人,我的任务是将源城的情况和倭寇人的兵防图送到后方。源城不战而降,事情发生的太快,很快人来不及转移,我就是在帮忙转移的过程中受伤的。佐田那个狗贼,正在大肆捕杀滞留在源城的反抗人士。”
谢粟粟和花圃肃然起敬。
“还有多少人没有成功转移?”谢粟粟问道。
“还有一百多人。”男人回答说道:“可是,
城门都被封锁了。想要逃出去很难很难,除非——”
除非源城内部出了很大的乱子,让他们顾不得城门的防守。
难怪戏班会失火。
这是不得已中的不得已。
只有用这样血债血偿的方式,才能吸引倭寇人的视线和注意力,才能让那滞留的一百多人借机转移。
“你们打算怎么做?”花圃问道。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俩了,这是秘密。你们不是组织的人,抱歉,我不能说。”男人回答。
“我们能理解。”花圃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倭寇人抓走你的,你好好养伤。”
花圃拉了拉谢粟粟的手指,谢粟粟跟着花圃一起离开了房间,沿着来路,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窗,花圃对谢粟粟说道:“你说,这个男人跟陈老板,知道班主要做的事情吗?”
“我觉得应该不知道。因为刚刚班主进去陈老板房间的时候,脸色虽然紧张,但是并非那么急切。换句话说,班主根本不知道陈老板的房间里,还藏着一个受伤的地下组织成员。他们做的事情,可能是殊途同归,但是彼此并不知情。”谢粟粟回答说道:“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气节。
”
“那我们怎么办?”花圃看向谢粟粟:“帮谁?”
“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帮谁的问题,是我们待会儿怎么跟班主和陈老板解释的问题。”谢粟粟回答:“毕竟咱们可是突然出现在陈老板房间的。”
花圃一拍额头;“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半个小时后,俩人还没商量出个好结果来。
陈老板就找过来了。
陈老板手里拿着两个包袱,直接就近了谢粟粟和花圃的房间,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包袱,往谢粟粟和花圃的手里一塞,说道:“你们偷偷走吧!走的远远的,找个地方藏起来,最近不要出现。这个包袱里,我放了两身衣服一双鞋,一些点心和一点钱,足够你们活个两三个月了。两三个月之后,想办法离开源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陈老板!”
“陈老板!”
谢粟粟和花圃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陈老板纠结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们知道的,源城已经落入了倭寇人的手里,咱们戏班也已经被倭寇人盯上了。现在有我们几个大人顶着,他们还看不到你们。等等我们都死绝了,你们就危险了。小花
小谢,你们两个从小就长的好看,是班主当成我未来接班人培养你们的,所以我以前才会对你们严厉了一些,是盼着你们两个将来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吃上一口饭,不至于为了这口饭把自己给贱卖了!”
“你们俩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我的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可世道变了,你们越是出彩,危险就越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送死。”陈老板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刚刚,佐田已经说了,明天晚上的演出,要全员演出。我现在只能咬死你们两个不是戏班的演员,只是打杂送水的丫鬟,待会儿我会以带着丫鬟为借口,带着你们一起离开戏院。”
“途中,我会借口我的东西忘记带,让你们回来取。你们就借着这个机会逃走,逃的越远越好。记住,千万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记住了吗?”
谢粟粟和花圃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谢粟粟问道:“您待会儿是要去倭寇人的军部吗?陈老板,这一去,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陈老板没有回答。
谢粟粟和花圃同时落泪。
她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