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走来。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洛缪的神情比平时冷清得多,安静地看她收拾钓具。
如果是一年前,他会帮她拂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但是现在她也和他一样成为了沉寂的躯体。
青鞘放好钓具,脱掉手套。
两人在昏昏的晨雾里讨论起那个故事的前因后果。
青鞘说:【有一个关键人物叶黎,史书上说这位原东国王后花了几百年时间探索航道。也是为了纪念叶黎的贡献,这里被称作“皇后湾群岛”。】
【但那份海图会不会一开始就存在,用来划分怪物的领域?考虑到谈判时会提到的细节,我倾向于认为海图一开始就存在,叶黎的传说又是一个谎言。】
【我想了一个早上,叶黎是不是那个蒙头巾的人,后来改名换姓在中心岛上生活呢?我认为不是,虽然中心岛上确实有一位神秘又长寿的女性阁主。】
【叶黎不是,但叶黎和这件事有其他的关联,我暂时无法想清楚。】
洛缪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点,少见地调侃道:【你的头要想破了。】
青鞘赞同:【我的头要想破了。】
*
千阵岛附近海域的雾淡了一些,日头也升高了些微。
芫苏从梦里醒来,用手撑起身体坐起身,他披上外套后发现袖子上多了一个线头。
“粘粘虫?”他问。
游历蜻蛉:【我是粘粘虫,你要叫我粘粘虫也可以,只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让虫丢面子。】
游历蜻蛉继续说:【青鞘让我从此以后跟着你,她说你会带我去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土壤。】
芫苏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听闻这句话心里凉了一截:“她走了?”
游历蜻蛉:【是的,她走了,她没走。】
芫苏还不适应游历蜻蛉的语言系统,他只听到了“是的”,瞳孔一紧。
她走了,她又走了。
她甚至什么告别都没有。
甲板上果然只有蓝鹟一只鸟在玩。
芫苏双手撑着舷墙,看向平静的海面,与此同时竭力忍耐着一些情绪。
游历蜻蛉还在用奇妙的语言阐述着:【她没走,她走了,她每天只需要休息两个钟。】
他的手在舷墙潮湿的边缘用力地摩挲。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转过身往舱室的方向。
转过身的瞬间,芫苏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青鞘就站在船上不远处,双手抱臂看他什么时候发现她。
而他的窘迫无所遁形。
游历蜻蛉不嫌事大地解说道:【我曾说过,她没走,她走了。】
语言系统古怪无比的游历蜻蛉才不管芫苏心里在想什么,它认为它已经很好地阐述了一切。
蓝鹟也不认为这是它的错,它就在甲板上,芫苏甚至没过来问它一句就自作主张地、要死不活地开始难过了。
青鞘笑:【这回真的要走了。】
芫苏别开眼神小幅度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大概是他清早还没完全睡醒,意识模糊做出来的事。
等到船上和海上都安静一片,她彻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后,芫苏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次她没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