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何音也跟着重复了一遍。
见到何所期的母亲,江羡礼居然也感觉到有些紧张,紧张的时候他的脸就更加冰冷了:“阿姨好。”
何音从上到下观察了江羡礼一遍,即使江羡礼表情冷冰冰的,但她还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看着母亲这副样子,何所期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简单和母亲又聊了几句之后,何所期就打算起身离开。
“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之后再来看您。”
“好好吃饭。”何音只叮嘱道。
出了病房以后,何所期强撑的笑容散去,他一路往前走,来到了后花园,江羡礼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何所期身后。
太好了,果然不是真的,果然只是季峦啸在搞鬼。
何所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顿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刚才拼命忍耐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
为什么人总是活得这么心酸啊。
江羡礼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到了何所期面前。
何所期默不作声地接过,大脑却飞速转动起来。
江羡礼能跟着来到这家医院,甚至能说出他母亲的情况,就说明江羡礼已经知道他不是季峦啸了。
毕竟众所周知,季峦啸的母亲段筠洁现在可是好端端地在季家主理事务,没道理出现在这家私人医院,还是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江羡礼又何其无辜。
江羡礼恨的是季家,是季峦啸。江羡礼之所以伤害他,就是因为他是以“季峦啸”的身份进入的江家。
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替季峦啸被送来,就应该默默承受那些。
被他恨的人不该是江羡礼,应该是季家的人,是段筠洁。
只是......
那份感情是不该出现的,而那份恨意,也已经真真切切地存在了。
何所期恨江羡礼,但爱也同时存在,二者相互矛盾,受害的只有他本身。
医院的后花园鸟语花香,安静美好。
二人一站一坐,各有心事。
何所期站起身率先开口:
“江总,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我不是季峦啸。”
江羡礼眼神复杂:“嗯。”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何所期。......可能你早就已经查到过了,关于我和季家的联系,就不多说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让我离开吧。”
何所期的话,一字一句,狠狠敲在江羡礼的心上,疼痛,又猝不及防。
“但是......”
“江总,你带给我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因此我欺骗了你,谎称我是季峦啸,受到那些对待,我无话可说。”
何所期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江羡礼越发心疼的目光。
“我不要求赔偿,因为我欺瞒在先。只是现在事情大白,我想我也不用继续在江家接受折磨了。”
“......留在江家不好吗。”
“难道很好吗?留在江家受折磨,被你短暂使用过后就被抛弃,甚至还要被说是别有目的,这难道很好吗?”
“江总,难道你忘记你那时候说的话了吗?”
“你也许忘记了,可我记得。你掐着我的脖子,你说让我别痴心妄想,说我永远都不会得逞,这些还不够我恨你吗!”
“我恨你,恨之入骨。我觉得很累,所以——我真的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何所期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
江羡礼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无力地扶住了长椅的椅背。
想想看吧,自从坐上江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江羡礼何曾被人逼到这个地步?
被逼到在何所期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此刻的他,站在何所期面前卑微得犹如尘埃。
何所期的控诉字字泣血,江羡礼如遭雷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握住,让他喘息都难。
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他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想要道歉、想要把自己的爱意通通说出来,让何所期知道。
可当他对上何所期冷漠淡然的双眼的时候,江羡礼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把话都说出来,就真的要永远失去何所期了。
嘴里忽然出现了浓重的血腥味,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脑,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我的本意不是想要你......要你不好过。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不是季峦啸。”
江羡礼当然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么苍白无力,因为何所期也轻轻笑了起来。
“可你现在知道了。”
江羡礼受伤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