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一步抓住她手腕,按在她身后的柱子上。
他的语气里有克制的怒意:“别走。”
白歆芮被他捏痛,一双眼委屈地睁着:
“你是高贵得很,想在哪就在哪,可我不一样。”
然而他抓她更紧:
“先解释清楚,为什么明明有了男朋友,却不澄清我送的礼物?”
白歆芮吃惊地望着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眶泛起薄薄的水雾:
“我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
石韵潇胸口的气一下子泄了大半,他感受着她手腕处传来的脉搏,和控制不住的惊惧发抖。手肘关节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和她的脸颊、鼻尖、下巴。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飞,他烦躁地扯开领口的纽扣:
“那你的绯闻男友……”
白歆芮想挣扎,从他贴得过近的鼻息中逃离;
“我只是懒得解释私生活。”
然而他手上的力气越发重,仿佛压抑许久的怒火要一下子发完:
“你把我当假想的男友,还是说,把我当做挡箭牌?”
白歆芮侧过脸不看他,从齿缝里漏出决绝的话:
“你想太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已经红透。他靠得太近,她每动一下,衣服之间的摩擦就带动他的体温上升一点。
他毫不犹豫打断:
“没有关系你逃席?”
白歆芮几乎是应激地反应,连带着再也无法藏匿的真心话一起,通通朝他砸过去:
“有关系你这么久不找我?”
此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语气彻底缓下来:
“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以为你讨厌我,”
白歆芮理智回拢,重又恢复理性和冷静:
“我是讨厌你,你没有一句实话,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他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放在她手臂左右,挟住她。她的头发柔顺地覆盖,形成安稳的庇荫。他微微屈膝以和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几乎诚恳到殷切:
“对不起。我每分每秒都在愧疚,我应该坦诚地面对你,也面对我自己。但是我从没有骗过你。如果你讨厌我,我宁愿自己再也见不到你。过去十个月,你不在,但我从来没有停止想你。我日复一日地梦到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一旦见面,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白歆芮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样扑棱,齿关把下唇咬得很紧。许久,她轻轻,像一声绵长的叹息:
“今天是三月一号,昨天,这里有一月一次的烟花秀。但我没有看到。来迟的人,注定要错过。”
不就是一场烟花秀。他可以为她放十场。
她气音疲惫:
“太晚了。”
像一片潮湿的羽毛,落入石韵潇的心脏,却发出格外闷重的响动。
她的眼泪来得汹涌非常,带着全部的委屈。她任由他把她捞进怀里。
像一片春风里飘摇的柔韧的柳叶。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衣襟,打湿了他颈窝的皮肤,像温暖而潮湿的春雨。
可是他搂她再紧,也是来迟。
他应该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拥抱她。
他应该在她捧起冠军奖杯那天拥抱她。
而不是现在。
去年那个夜晚,有满天金灿灿的亮片,全场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但是他不在。
她哭得累了,将下巴枕在他肩头,两只胳膊抵在他胸口,有意不贴他太近。他一手搂她,另一边上臂按她后背的蝴蝶骨。
他侧过脸,看她满面泪痕,脸颊和鼻尖红得像南方暴雨前的晚霞。睫毛挂着晶亮的水滴,温柔又潮湿。唇形饱满,像将开的玫瑰蓓蕾。
他承认他有想吻她的冲动。不止是在听到她连绵又发颤的呼吸声之后。
他伸手把她的鬓角碎发抚到发烫的耳后。
手机响了。
松松打来的。
石韵潇犹豫片刻,腾出左手,接起。
“喂?你干嘛呢?怎么还不过来?”
他声音平稳一如往常:“不来了。”
“喔……歆芮也不在……”
“不用给她打了。”
松松便知道了:“你们,在一起?”
匆匆挂掉电话,白歆芮已经预备离开。
石韵潇不拦她:“你要这样回宴会厅吗?”
她的礼服从上到下全都湿了皱了。
白歆芮没好气地应他:
“不回,我直接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石韵潇还是没拦她:
“你确定要这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