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现在是夏天,不然怕是昨晚她就死了。
她身上这身衣服,还是某个婆子实在不忍心,把她自己不穿的破衣服给她勉强穿上。
十几岁的小姑娘的身段消瘦,根本撑不起来,那破衣服就随意挂在她身上。
方二丫昨晚就哭哑了嗓子,眼泪也流干了,现在已然是哭不出来,只悲切的对方三宝道:“三宝,只有咱俩是一个爹娘生的亲姐弟,那方锦绣不是人呐。”
她把昨天的事都告诉了方三宝,方三宝听后震惊不已,半晌才反应过来。
“二姐,你是说大姐哄骗卢夫人把你的孩子落了?”
方二丫点点头,往怀里一抓,抓出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就是我的孩子,婆子说是个儿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哭得太多,眼睛模糊不清,她实在看不清楚。
可方三宝见着她手里的东西,直接吓到地上,脸色苍白。
“二姐,既然死了你就丢了吧,你怎么拿回来了?”
“什么?丢了?这是我的儿子,卢家的公子,我怎么能把他丢了?”
“可他已经死了。”方三宝吓得嘴皮子哆嗦。
方二丫紧紧的抓着床单,厉声道:“那又怎么样?我不会
把他丢了,我要守着他,我要等卢慎回来。这是我和卢慎的孩子,我要把他交给卢慎。”
方三宝吓得不行,嘴里骂着疯子,然后手刨脚蹬的离开这间屋。
……
郑瑾瑜一直派人盯着方锦绣,只要她一出来,或者她的人一出卢家,就会被跟踪。
不想今天带来一个与方锦绣无关的意外消息。
郑瑾瑜坐在桌前眉头深皱。
来人说,他们看到卢家在五更三点抬了人出来,他们跟随一路,才知道他们抬出来的人是方二丫。
这些人也知道方二丫和郑瑾瑜的关系,所以才来和郑瑾瑜说一声。
听到这消息的郑瑾瑜久久不语。
一旁的春梅说:“要不奴婢去看看吧。”
郑瑾瑜摇了摇头,“人家偷偷送出来的,你立刻去看,让人家怎么想?”
“可……听他们说的样子,方二丫可能会死。”
郑瑾瑜叹了口气,道:“既然出来了,那她真想向我求救,自有办法。不管她,去交代门房一声便是。”
“是。”
公主府近日也乱呢,已经第六天了,皇帝越来越崩溃了,周围的人都跟着遭殃。
郑瑾瑜和郡主还好,要骂也骂不到她们头上。
谢裴煜也
还行,长公主病得这么厉害,皇上不会在这时候让谢裴煜难堪。
他不爽的时候骂淑妃和丽嫔出气,这两人肠子都悔青了。
特别想回宫去,偏又不敢提。
最倒霉的还是太医们。
人家一个个的一把年纪了,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全国顶尖的医学老教授,号都挂不上那种。
这样的人,却一个个趴在地上被骂来骂去,偶尔还要被踹上一脚,天天被威胁砍头。
郑瑾瑜作为一个现代人,看着特别难受。
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安排人把他们的地铺弄好些,伙食安排好一些。
好在已经六天了,再捱四天就结束。
这一天过去了,方二丫那边没有消息。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卢家大老爷上山的日子。
郑瑾瑜刚从长公主处回来,就听春梅急急报来,“王妃,方三宝来了。”
还是来了。
“叫他进来吧。”
“是。”
方三宝是第一次来公主府,由于皇上的缘故,这几天的公主府十步一岗,好多侍卫。
吓得方三宝脸色苍白,却还大着胆子偷偷的四处瞄看。
仙境一样的宅子,不知比郑家漂亮多少。
到了屋里,他看着郑瑾瑜一阵恍
惚。
她再不是任由他欺负的样子,与昔日的模样判若两人,是他高攀不起的郑家小姐,辰王妃。
“草民见过辰王妃,给辰王妃请安。”方三宝跪下来给郑瑾瑜磕头。
爹娘都死了,对她有恨也不敢恨,心里记着爹娘死前让他报仇的事,可是逐渐长大的他也明白,找郑瑾瑜报仇犹如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的事。
二姐说爹娘让他报仇是自私,不顾他的死活,这话他信。
所以面对这座根本就无法攀登的高山,他望而却步了,认命了。
郑瑾瑜看着跪在地上的方三宝,许久没有说话,就让他这么跪着。
这是这小子欠她的,欠得多了去了,让他跪一会儿利息都收不回来。
良久,她才出声,“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