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沈安下令,将白世勇从旗杆上放下来,今天这一切,足以让太子知道他的态度。
首要之计,当以救灾为重,若非如此,沈安必不会轻饶此人。
于廉觉得,对白世勇还是有些太客气了。
“大人今日就该斩杀了他,以正军法!”
看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安不免一笑,亲手递给他一杯酌酒:“这米酒甜的很,顺顺气吧。”
“他是太子的人,真的杀了他,你以为太子会善罢甘休?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脑袋,比我更硬?”
于廉恍然,以沈安在朝上地位,太子就算闹翻天陛下也不会真的惩罚他,届时来做替罪羊的,还不是他们?
刹那间的动容,可他心中不甘。
“末将一生行伍,早不在乎这颗人头了;白世勇此人可就是个老鼠屎,他留在衙门里,必会坏事!”
“无妨。”
他有一腔热血很好,但这样的人不多见,沈安还得留着他,做更有意义的事。
徒送性命,愚蠢之举。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今夜本官就在衙中休息,明日一早咱们的到户部,直接批了银子,你亲自去各家商户采办应用之物。”
“然后亲自送往灾区。”
沈安用了两个亲自,着重强调此事的紧要。
于廉知道这是上官的信任,当然不让:“大人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
“切记!”
目光一闪,沈安面上多了几分肃然之气:“以我现在能看到的资料,可见灾区百姓,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有粮食等物,皆不可假手各地方官员,更不能从他们的府库仓廪走账。”
“……你懂吗?”
于廉是武官不假,但坐在皇都当官,哪能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一旦这些东西落入地方官员手中,最不济也要被扒皮一层。
碰上那些不要脸打秋风的,七八九层也不是没可能。
于廉本想应承,奈何他却没办法这样做:“朝廷法度,若是不经由地方手续,到时候在户部没办法核销账册,同时也无法给陛下交代。”
沈安挥手,止住他的话:“我且问你,救灾救灾,救的是当地百姓,还是陛下?”
“当然是百姓!”
于廉双目飞电,昂首挺胸。
“那就按我说的做。”
浅然的笑容中,包含了几许期望与决绝,目光对视之间于廉才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位大人,真正相差的是什么。
就是那份为国为民的勇气!
“末将,遵命!”
于廉俯身拜倒,大礼起身之后就去准备,他心里也清楚,沈安和太子一党并不相合,明日到了户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要拿到那笔钱,未必会很容易。
沈安也知如此,姚成本这一次丢出二百万的现银,肯定没那么简单!
夜深人静,东宫的卫戍,带甲持戈,游弋与宫闱之中。
在太子皇甫胤安的正殿里,此刻幽幽的火光充斥着别样的冷峻。
侯近山跪在太子面前,哭嚎涕零,好不惨然。
白日里,他却白世勇家当爹,皇甫胤安也出去放松了一下了。
最近一段时间,朝野上下的事,扰的他心中不宁,火冲眉眼。
连嘴唇都被内火灼烧的,发红发紫。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当然要去做走走,宫中纵然美色无穷,但是偶尔品尝一下,山花野草的滋味,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深夜归来,他看到的竟然是筛糠一样,委屈的直不起身子的侯近山。
皇甫胤安逼问之下,让侯近山可以装出来的推脱卸去,将白日遭遇一一道明,尤其是说道被沈安鞭笞八十的一刻,皇甫胤安脸上,阴的好像能挤出水来。
“盖上吧。”
太子动了动手指,侯近山这才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助下,把衣服穿上了,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翻开的皮肉粘连在衣服上,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在宫中一直养的细皮嫩肉,侯近山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但是今天,他就疼死也得让太子爷看看,自己变成了一副什么德行,这既是沈安欺人太甚,更是他尽忠的表现。
若非他是太子爷的人,沈安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殿下,那沈安真是疯了!”
“他是在找死。”
皇甫胤安开始怒如烈火,然而现在却火气全消,嘴角甚至勾勒出一抹深邃的微笑:“你知道吗,若非是看在本宫面上,今天你已成了他的刀下鬼。”
侯近山急忙点头,他怎么不懂?
“这么说,那沈安还是怕殿下您的!”